“這幾年,我的淚都流幹了,昨夜,就在昨夜,我發現,我已經流不出淚了,當他又一次告訴我,他無能為力,他對我分析其中利害,說要我再等等,到最後,我竟覺得他說得對,真的,作為二房的當家人,他做的真的是對的。”
妙兒低頭抹淚,“姑爺純善,隻是沒有少夫人與大少爺感情深厚,想不到那麼多。”
“對,他想不到,所以要我教,連讓他對我感同身受,也需要我教他,妙兒,這很可笑。”
妙兒讷讷不敢言,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小侍女警惕的聲音:“少夫人,四小姐來了。”
妙兒連忙抹幹眼淚,起身和徐伊人将衣服都收起來,剛收進櫃子裡,門口響起一連串清脆的聲音,來者聲如銀鈴,語卻如尖刺,“二嫂真是好本事,這麼快,祖母又讓你掌管中饋。”
葛府的四小姐,單名一個玲字,年方十四,正是花一樣的年齡,朱顔玉翠,杏眼桃腮。
隻是看嫂嫂的眼神十分不善,眉眼上吊,居高臨下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教養不足的閨閣女子。
妙兒忍不住回嘴,卻被徐伊人攔住,徐伊人并未動怒,端坐在上方,平靜道:“掌管中饋是祖母的意思,四妹妹若是不滿,可以去和祖母說。”
葛玲伸出一根手指頭,擋開珠簾,晃悠道:“你是不是以為,你請動了長樂公主,祖母就要高看你一眼?哎,可惜啊,你的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徐伊人淺笑:“都是皇家公主,生來高人一等,四妹妹雖然看中沈世子,要攀附長平長公主,但莫忘了長樂公主也已經升了長公主,四妹妹在我這裡說錯無妨,出門在外,注意點好。”
葛玲眼神淩厲,“你算什麼?等你掌管中饋再犯了錯,祖母照樣可以收回你的中饋權。”
徐伊人嘴角一揚,“随意。”
葛玲拿她沒辦法,隻能氣鼓鼓地瞪着,忽而想起來今日來的目的,平複一下心緒。
道:“祖母讓你操辦壽辰,那你就好好辦,别忘了請長平長公主,而且,長平長公主年長,又是溫皇後的親生女兒,到時候,就讓長平長公主和清陽郡君坐在一起,我來就是想提醒你,别弄錯了位置,讓我們葛家在京都遭人笑話。”
徐伊人說道:“到時候來的貴客不知凡幾,坐席的主次順序自然要請祖母定奪,四妹妹姑且放心。”
葛玲冷笑:“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拿祖母來壓我,怪不得你哥哥被罷了官職,看來是朝廷有眼,知道你這種家風不正的人家沒資格在朝廷立足,我也勸你,就此讓你哥哥在家休息休息,免得玩忽職守,禍害百姓。”
說罷,一掀珠簾,大步離開。
妙兒氣惱:“四小姐越發放肆,少夫人,我們去告訴姑爺。”
徐伊人眼中仿佛積聚千裡冰雪,冷若冰霜,寒聲道:“告訴他有何用?你讓人盯着點那邊,看看長平究竟想做什麼,到時候,沈世子肯定也要到場,兩邊你都派人盯着點。”
妙兒眼神明亮,“是,少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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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沅芷這邊說完徐伊人,也在告訴李南初骷髅屍案的進展。
“屍體放置太久,江澧蘭看不出線索,隻能試着找找屍體的身份。我已經畫了畫像,讓人去找,回頭你也看看,我覺得有點熟悉。”
李南初疑惑道:“說笑呢吧?十七年前,我們才多大?”
“所以才覺得奇怪,讓你也看看,不過,”溫沅芷又道,“也有可能是平時看面相時,見到過類似的,萬千世界,都有長相相似的,骨相相似也不足為奇。”
李南初點頭,告訴溫沅芷:“說來也奇怪,就我那出了屍體的院子,昨天夜裡,居然有賊人闖進來。”
溫沅芷心中一動:“抓住了嗎?”
李南初搖頭:“那賊人很精,裴昭在那邊設置了警線,聽到動靜就立刻趕去,結果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能闖過裴昭的布防,這賊人可見有幾分本事。
溫沅芷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李南初露出狡詐的笑容,“裴昭設置了暗哨,隻要他敢再來,就一定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