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沅芷嗤笑:“說來聽聽,撞見哪路神仙,本大仙替你開路。”
朱逾白拿眼神瞅他,忽然道:“我看見葛二郎了,在月梅姑娘的歌宴上。”
溫沅芷一愣,“徐禦史的乘龍快婿,葛雲生?”
朱逾白重重地點頭,兀自道:“正是,這滿京都的人,誰不知道葛家二郎和二夫人鹣鲽情深,情深似海,徐禦史當初原本還動過将女兒遠嫁的心思,結果看在兒女情誼深深的份兒上,才沒做出棒打鴛鴦的事,這不,一看見他,我就心想壞了。”
溫沅芷面色發怒,“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若是以為徐禦史稱病在家,便不将徐家人放在眼裡,那本禦史入朝第一日,定要參他一本。”
朱逾白也跟着點頭,道:“對,參死他,本世子最看不慣這種虛假做作的僞君子。”
溫沅芷看着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就因為這,變慫?”
朱逾白握緊的拳頭頓住,嘿嘿一笑:“自然不是。”
溫沅芷神色一肅,道:“到底怎麼回事?”
朱逾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我是覺得,這次回京都,周圍變複雜了許多。”
溫沅芷沒好氣道:“說人話!”
“我說的就是人話。”朱逾白正襟危坐,神色從未有的嚴肅,“回春樓裡的姑娘,分為兩種,除了分為民妓和官妓之外,還有一種分法,分為賣身和賣藝兩種。”
溫沅芷看着朱逾白,“芙蓉姑娘隻賣藝?”
“對,”朱逾白的語氣裡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怅然,“這月梅姑娘就是靠賣身上位。”
溫沅芷也一掃先前戲弄之色,琢磨道:“葛雲生别的毛病不說,但對伊人的感情天地可鑒,伊人也不是盲從夫綱之人,若是葛雲生亂來,她定會第一個知道,所以,你什麼意思?”
朱逾白強行将自己從“我心愛之人是靠賣身上位”的悲傷中拉出來,憤慨道:“我能是什麼意思?我就是憑借我商人的直覺,知道你們在搞事!”
溫沅芷嘶的一聲,又想用扇子敲他,卻被他一把護住頭頂,一遍躲閃,一邊急道:“我說的不對嗎?就說說你,你二叔的一點風花雪月,你查個什麼勁兒,沒得給自己惹一身騷味。”
溫沅芷驚呆,沒想到這個傻愣子竟然也知道二叔的事。
“小白子,你這消息夠靈通啊。”
朱逾白:“比你大圓子強,哼,這天下消息靈通者,不是隻有你溫氏。”
溫沅芷:“看來你還知道我不知道的,說來聽聽。”
朱逾白搖頭,大喊一聲:“南風,救我。”
南風出手真快,但幾乎同時,溫臨也出手了,二人在車轅上你來我往,拳掌相擊。
溫沅芷将朱逾白困在車裡,從腰上抽出自己的金鞭,将他雙手捆住,身體橫置,拍了拍他的臉蛋,惬意道:“果然還是要打才老實,說,這芙蓉姑娘,你都知道什麼。”
朱逾白眼睛一閉,擺出一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神情。
溫沅芷對付他的手段多得是,輕蔑一笑,從頭上拔出今日才戴的金簪,戳他心骨,小時候朱逾白就怕這招,一戳一個投降,邊哭邊告饒,那叫一個慘。
溫沅芷故技重施,左戳戳,右戳戳,朱逾白慘叫:“你卑鄙,啊哈哈,溫沅芷,大圓子,我勸你放開我,我是不會說的,啊,南風,快救我,溫臨,快住手,你主子要瘋了。”
他叫的越慘烈,溫沅芷手下動作越快,出奇的,朱逾白竟真的做到“死也不會說”,戳了半響愣是一個字也沒說。
溫沅芷将玉簪插回頭上,坐回位子,背靠車壁,面色放松,像是覺得幼稚,不再玩這種可笑的遊戲。
朱逾白以為她放過自己,大松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就聽她猝不及防道:“是因為長平長公主吧?”
朱逾白怔愣。
溫沅芷看他這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底隻有無限的歎息。
朱逾白呆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溫沅芷對外喊一聲,雙人打鬥的聲音驟停,南風沖進來,被朱逾白一聲吼:“出去,爺沒事。”
溫沅芷說道:“我看這位芙蓉姑娘大約三十多歲,她說她近半的人生都是在回春樓度過,但回春樓建立至今才八年。”
“我知道一樁陳年舊事,等會說給你聽。”
朱逾白又一呆,“為何是等會?”現在不能說。
這時,溫臨在外說道:“郡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