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君也面向溫沅芷,眼裡劃過一抹精光。
溫沅芷笑着回應道:“看來長公主的消息的确靈通,足不出戶,也能知天下事。”
這就是明目張膽地在替李南初佐證方才之言。
李南初挑眉看溫沅芷,眼裡閃爍着愉悅。
長平輕笑,長長的哀歎一聲,道:“今個兒怎麼了,我就是問句話,你們就跟帶刺兒似的,豎起來就紮人。”
葛老太君雙目微阖,似是不堪疲倦,稍作休憩。
長平冷哼,“莫不是當了禦史,就自認為高人一等,不将我等放在眼裡?”
忽而又教訓道:“你忘了母後當初如何教導你,自謙自省,莫要自傲?哎,你這性子怎麼就不知道改一改。”
溫沅芷挑眉,“姑祖母教導最多的是,讓長公主育人先克己,不知長公主如今可還記得?”
李南初噗嗤一聲笑,道:“恐怕早忘了。”
長平臉色陰沉,盯着溫沅芷片刻,冷笑,“禦史的口齒就是伶俐,希望你面對那些酸儒,也能如此得心應手。”
徐伊人無聲地立在葛老太君的身側,低頭垂目,眼角卻落在葛老太君逐漸僵硬的身軀,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有侍女進來禀報戲台子已經搭好,葛老太君大喘一口氣,恍惚醒來,四處張望,感歎道:“年歲大了,一不小心就打瞌睡。”
溫沅芷但笑不語。
徐伊人作為孫媳婦,恭敬道:“祖母,戲台子已經搭好。”葛老太君望向長平長公主:“要不,這就去聽戲?”
長平還是給老太君的幾分面子,颔首:“今日您是壽星,自然聽您的安排。”
衆人前往葛府中院閣樓,坐定後,葛老太君将戲本子先讓給長平長公主,長平又說道:“您是今日壽星,自然由您來點。”
又是一番推讓,溫沅芷含笑旁觀,最終,老太君點了兩個戲,幾人各點一曲,期間,其他各府貴客前來向葛老太君賀喜,長平長公主嫌人多聒噪,給身邊侍女使了個眼色,朝戲台子區域以外走去。
侍女走到溫沅芷身邊,小聲道:“郡君,長公主請您過去。”
溫沅芷毫不意外,既然重頭戲來了,怎能臨陣逃脫?但她想起徐伊人的警示,朝碧玉使了個眼色,讓她留下來。
長平長公主直往前走,身側有一位侍女引路,溫沅芷一路跟随,二人一同進入池水環繞的水榭。
長平長公主擇圓桌前一方凳坐下,對着溫沅芷一改先前的嚣張,較為溫和道:“坐。”
溫沅芷坐在臨水的長椅上,姿态随意,道:“什麼事?”
長平長公主也不繞彎子,道:“放了陶宇成。”
溫沅芷輕笑一聲,“憑什麼?”
長平長公主是溫皇後嫡女,是溫沅芷的長輩,但二人彼此早就了解,從不是客套之人,若是長平長公主沒有做下出格的事,若是溫氏願意維護這位外甥女,不用多說,隻需長平說一聲,溫沅芷就會幫她。
與之相同,溫沅芷從來不是喜歡繞彎子的人,她也沒那個耐心與你周旋,你與她打太極,不如直言不諱,行就可,不行便罷。
長平長公主思忖,她說的是憑什麼,而不是為什麼,是對先前的争吵還耿耿于懷?她輕笑,“你我才是最親的表侄,你幫助長樂與我作對,我當然不高興,不過,我不會與你計較,方才的事,就此作罷吧。”
溫沅芷自然也想好好與長平談談,道:“好,不過,你也别與她計較。”
長平:“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與她的情分,明明我們才是血脈相連的溫氏後人。”
“大約是因為我與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吧,上輩子一同做過鬼,惺惺相惜?”
長平長公主:“......”
都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都是閻王爺同一批扔下奈何橋的鬼,如此說,倒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