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藤倏地笑開,“禦史大人說笑,這藥就是一般的迷藥,至于王公子如何會去往河邊,又不小心淹死,這得問他本人了,出來玩了一夜還不知道回府,竟惹得家中父母妻兒擔憂,不孝不賢不負責任。”
楊芙蓉的屋子燒得徹底,桌椅床柱全部燒成木炭,變成廢墟倒在地上,齊藤在木炭中間翻來找去,然後找到在一處寬大的木塊下摸到一處暗格。
他看了眼身後,溫沅芷正在窗邊看向窗外,楊芙蓉的房間地理位置最好,窗外的風景宜人,多看一眼不足為奇。
齊藤偷偷地,伸手打開暗格。
“齊大人,”溫沅芷轉身走過來,“找到什麼沒有?”
齊藤及時收手,挪開腳步,讪笑道:“什麼也沒找到,這位芙蓉姑娘精明得很,不然不會連秦媽媽都治不住,我還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說罷,腳步朝門口走去。
“哦,是嗎?姑娘不聽管事媽媽的,媽媽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若是人人如此,那妓館還如何開下去?”溫沅芷說着,邊向齊藤方才找東西的地方走去。
齊藤心中一驚,狀似無意地擋在溫沅芷面前,道:“這辦法不是沒有,但眼下并不是說此事的時候,下官還要去别的地方找找,禦史大人難道不一起去?”
溫沅芷眼底無一絲溫度,冰冷道:“讓開。”
齊藤瑟縮,卻是寸步不敢讓,道:“禦史大人,這是何意?”
溫沅芷臉上露出淺笑,笑意未達眼底,“齊大人,你莫不是覺得是吃幹飯的?”說完,拔出腰間的玉扇,敲在齊藤肩膀上,力氣之大,頓時叫他挪了位置。
溫沅芷蹲下身子,在木闆下摸索,須臾,手中摸到一塊凸起,像是機關按鈕一樣的東西,輕輕一按,隻聽“嗒”的一聲,從木闆下掉落一塊東西。
是一塊巴掌大的木盒,通體黢黑,俨然成為盒子形狀的焦炭,看樣子,木盒的狀況不太好,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掉個粉碎。
溫沅芷看一眼齊藤,齊藤收斂眼中鋒芒,立在原地未動。
溫沅芷拾起炭盒,送到齊藤眼前,輕笑道:“齊大人知道這是什麼嗎?”
齊藤:“這不就是一個首飾盒?姑娘們喜歡買,這樓裡多得是。”
溫沅芷:“是嗎?那是我孤陋寡聞了,竟有姑娘将首飾藏在床底下。”
她瞅了一眼齊藤,當着他的面,用玉扇挑向炭盒的盒蓋,齊藤雙目緊盯,五指緩緩攥緊。
盒蓋被掀開,裡面是一疊被燒過的折紙。
齊藤悄悄松了口氣,長平長公主讓他搜查芙蓉姑娘的時候,他就知道,搜的不僅是芙蓉姑娘這個人,還有她的東西,她替長平長公主搜集信息這麼多年,就怕她自己會留後手。
長平長公主要滅口,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所以芙蓉姑娘人逃了沒事,關鍵是要把她的東西留下。
溫沅芷輕輕掀開折紙,手指一碰,折紙掉落半截,手中的紙屑在指腹揉搓間變成灰燼。
她輕歎:“齊大人方才說這是首飾盒?”
齊藤露出憨憨的笑容,“是下官孤陋寡聞,竟不知有姑娘在首飾盒裡裝信紙。”
溫沅芷冷哼一聲,将炭盒倒扣,一盒的信紙盡數化為灰燼。她心道,難怪楊芙蓉要将朝廷官員的私密背給她聽,是知道這些證據留不住,不如留在此處讓他們放松戒備。
楊芙蓉幫助長平長公主打探朝廷官員的私密,長平長公主以此威脅那些官員,不準他們在朝堂之上與她作對。
楊芙蓉這是在暗示她,她也可以拿這些私密來要挾這些朝廷官員?
回春樓所得的密辛不僅僅包含齊藤,葛氏,吏部的考功員外郎的,還有其他官員的,比如蔡莊。
溫沅芷蹙眉,這麼說,楊芙蓉知道她的逃走不僅會招來長平長公主的滅口,還有人會來找她的東西,想要毀掉那些密辛。
她有些心驚,總覺得哪裡被自己忽略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發生。
此時,樓下傳來喧嚣,不一會兒,就聽謝志遠大喊:“清陽郡君,刑部郎中來了。”
溫沅芷眼前一亮,走出廢墟,立在二樓欄杆邊,果然瞧見大堂内的江澧蘭。
他似乎風塵仆仆,着急忙慌地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