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回到桌前,将飯菜從食盒裡拿出來,南風已經從夥計那裡拿來一塊幹淨抹布,将桌子和凳子全部擦幹淨,四方桌,一人一碗白米飯。
四個人十道菜,炙烤鴨頭一份放在中央,剩下葷素搭配,雞鴨魚肉應有盡有,色香味俱全。
溫沅芷坐在朱逾白對面,竹箸第一個伸向炙烤鴨,薄薄的鴨皮烤得焦紅,入口香脆,一點不油膩,裡肉肥嫩,口感甚好,不愧是千依坊的招牌菜。
其他菜也各有品嘗,味道都很不錯。
飯桌上,四人先填點肚子,溫臨和南風繼續當透明人。朱逾白執起酒壺,倒一杯放在溫沅芷面前,“這是去年的桂花酒,嘗嘗。”
溫沅芷淺酌,入口香甜,笑道:“你這千依坊的生意不錯,改日我也來這裡開個鋪子,掙點零花錢。”
“别,”朱逾白道,“你要是來搶生意,我可就沒生意做了。”
溫沅芷:“怎麼會?我做什麼可比不過你。”
朱逾白:“但你會威脅人。”就怕生意做差了把怒火全發洩到他身上,到時候,他還得主動倒貼。
溫沅芷噗嗤一笑。
朱逾白看她,見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想了想,湊上前,道:“你看,咱們現在是同僚,這兒我也給你帶過來了,以後能不能好好相處?”
溫沅芷眼眸流轉,放下手中酒杯,笑盈盈道:“當然,我現在正是與你好好相處。”
朱逾白:“......”好好相處能動不動威脅人?
朱逾白整理語言,重新道:“那以後在衙門上值,你不能找我麻煩。”
“下了值可以?”
“也不可以。”
溫沅芷疑惑:“我今日找你麻煩了嗎?”
朱逾白反問:“沒有嗎?”沒有他至于現在在這裡?
溫沅芷似乎想起來,提醒道:“今日是你主動找我的。”
朱逾白一想,對啊,他今日怎麼自己撞上去了?“行,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冰釋前嫌,來,喝一杯。”說罷,舉起酒杯,一副放下千斤重擔的模樣,神色輕松愉悅。
南風瞅了一眼自家主子,話到嘴邊咽了下去,默默舉起酒杯。
他怎麼覺得,主子被套路了?
溫沅芷也舉杯,道:“冰釋前嫌,以後咱們隻是上下級關系,不分朋友。”
“噗——”
朱逾白一口桂花酒,呈彩虹狀噴出來。
南風及時躲避彩虹雨,無語地看着自家主子。
溫臨抿嘴笑。
溫沅芷故作驚訝,“不對嗎?”
朱逾白咬着牙,“你就不能耍我嗎?”
溫沅芷也笑了起來,覺得戲耍夠了,好生道:“我答應你,不過,讓我在你對面的鋪子裡放兩個暗樁。”
朱逾白面色一滞,身子往後一縮,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溫沅芷好整以暇道:“看看我未婚夫成日裡做什麼,有沒有花天酒地?”
朱逾白切了一聲,“現在知道怕了?你當初将人趕去揚州時怎麼不擔心?那裡瘦馬多得是,比咱們這兒的姑娘水靈多了。”
溫沅芷:“你見過?”
朱逾白嘴唇顫動,他保證,他要是敢說是,她就敢再勒索一筆。
“我肯定沒見過,我是說承之潔身自好,根本不用擔心。”
“我就擔心。”
朱逾白定睛瞧她,愣愣一問:“真的?”
溫沅芷點一下頭,眼神清亮,再認真不過。
朱逾白忽然失語,半響之後,讷讷道:“行,不過你說話算數,不能出賣我。”
南風再次瞅一眼自家主子,默默垂下眼。
午膳過後,朱逾白找個理由遁走,溫沅芷閑步晃到窗前,斟酌一二,手撐窗台,飛身一躍,進入屋内。
屋内陳設簡陋,轉悠四圈,唯一吸引她的是書架上放置的一盒镂空金絲纏繞的香盒,裡面盛放玉蘭香,她打開一看,裡面玉蘭香已經用完,隻有一個空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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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西山,初秋的風有點涼,也有點燥。
江澧蘭從刑部出來,官服束身,腰闆直挺,啟明早在馬車前等候,這是啟明從溫府臨走時,死乞白賴地找管事要的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