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卻道:“自古君王奪權,有哪個是真的看中臣子的為人?還不是想要給自己人騰位子,想罷職就罷職?這季方算個什麼東西,也能把髒水潑到大人身上,又豈知不是懷璧其罪,故意誣陷?”
另一幕僚反駁,“此二人恐怕還有其他目的,若是真的要治大人的罪,他們為何還要進雞鳴山?”
此言一出,室内頓時一靜。
過了些許時間,先前發聲最大的族人說道:“雞鳴山不過是先帝金屋藏嬌的地方,就算說出去,我們也不怕。”
幕僚看了一眼窦清海,“事關先帝聲譽,還是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的好,否則,君上動怒,後果不堪設想。”
待到日暮十分,兩邊的人都吵累了,也沒吵出個結果。
然而,窦清海心中已經做了決定,待到門人全部離開,親筆寫了一封信,招來管事,吩咐道:“派人連夜出城,去京都,兩日之内,将這封信交給鄭相公。”
管事領命,道:“老爺可還有其他吩咐?”
窦清海面色沉沉,眸光中露出兇狠之色,“派人守在雞鳴山腳下,一旦他們進了山,就将山口封了。”
管事大驚,“這,清陽郡君也在裡面,安靖侯定然會動怒的。”
窦清海眼中寒光乍現,“那就讓他親自來向我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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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逾白收到了雍國公的信,信裡隻告誡他四個字:冷眼旁觀。
朱逾白看着跪在面前的藍衣,眼神冰冷:“老頭子沒有其他的話?”
藍衣身上還是日前的舊衣,幾日尚未漿洗,隐隐發出馊臭味,可見他這幾日風塵仆仆,跑得有多快,“國公爺讓我看好少爺,讓少爺切勿輕舉妄動。”
朱逾白氣笑了,來回踱步之後,點頭應下:“行,我能管什麼事?想讓我管我還不想管呢,南風,走,帶上銀子,咱們今天去把鋪子錢付了。”
到了晚上,溫沅芷從外面回來,和江澧蘭分開回房。
左家派去雞鳴山幫助的人,忽然被召回,二人得知後,并未放在心上。
做這麼一場戲,主要是離間三家關系,現下結果比較令二人滿意,窦清海不會再信任窦氏,左家搖擺不定,也已成為窦清海的棄子,接下來就是,進山。
所以這幾日,二人都往雞鳴山跑,隻等入口通了,就立刻進山。回到房間,正準備換衣裳,門口傳來敲門聲。
溫沅芷開門,看到朱逾白,露出驚訝:“聽說你今個兒去鋪子放定金,這麼快就回來了?”
朱逾白臉上露出痞笑,手中的鑰匙往上空一抛,“那當然,小爺出馬,難道還要等到天黑?”
南風的臉上也難得露出高興,“郡君,少爺每次新辦了酒樓,都會喝一杯,這颍川人生地不熟,不如郡君賠少爺喝?”
溫沅芷眉目微轉,須臾:“好啊,在哪裡喝?”
朱逾白一腳跨了進來,“當然在你這裡喝,我那裡又髒又臭,又沒碧玉碧霞替我收拾,你去了我怕你會吐。”
溫沅芷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會替我着想。”
朱逾白嘴角輕揚,揚聲道:“南風,去給爺拿酒。”
溫沅芷轉身吩咐碧玉:“去把江侍郎喊過來。”
朱逾白一臉嫌棄:“喊他做什麼?我隻要你一個人跟我喝。”
溫沅芷蹙眉,“他知道會不高興的。”也是這趟颍川之行,她才知道這個男人的醋勁有多大,這要是讓他知道,誰知道又會做出什麼幺蛾子事來?她倒是不怕,就是心疼他,一番折騰,最後受苦的還是他自己。
朱逾白身上纨绔的勁兒上來了,“不高興就不高興,我還能把你怎麼着?不準叫他,我的大喜日子,我說了算。”
碧玉目瞪口呆,世子何時這麼硬氣了?
見朱逾白尚未喝酒,就已經開始耍起了酒瘋,溫沅芷瞥向南風,沒好氣道:“你和藍衣滾遠點,本郡君待會忍不住揍他,誰也不準攔着。”
南風不敢造次,拉着藍衣走遠些,碧玉和碧霞守在門口,二人隻能看到自家少爺的身影。
幾杯酒下肚,溫沅芷關心起酒樓的事,“錢夠不夠?不夠的話,和我說。”
朱逾白臉上喝得紅撲撲的,眼睛迷離,似是有些不舒服,伏在桌上作休息狀,嘴上說道:“錢啊,錢當然不夠,當然要找你要,要不是你,我至于這麼倉促嗎?”
手上沾了點酒,在桌上寫出幾個字。
溫沅芷見狀,雙眼微眯,待定睛看清楚桌上的酒字,更是神色一凜。
桌上寫道:你的暗符,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