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澧蘭想跟蔡莊走,那也要問溫沅芷答不答應。
聽完江澧蘭的話,溫沅芷沒有絲毫意外和猶豫,翻身上馬,下一瞬,抽出腰間金鞭,卷起江澧蘭的腰腹,将人甩上自己的後背。
同時大喊:“溫臨,攔住他們”。
随即調轉馬頭,向來路疾馳,逃離而去。
她的動作一氣呵成,江澧蘭順着她上了馬背,嘴角漸漸揚起。
一直緊盯着她的蔡莊,臉色頓沉,怒吼:“清陽郡君,你要抗旨嗎?”
溫沅芷什麼都沒回應他,怎麼回應,都是個死。
不如不回。
碧玉碧霞同時調轉馬頭,跟在二人身後離開。
沿途山野清寂,風聲呼嘯,暮色下金黃色陽光透過樹林,落在一馬二人飛馳的身上,留下斑駁的樹影。
他們并未原路返回,返回就是到了官道,蔡莊有的是辦法找到他們,最好的路是從另一支岔口穿過去,上另外一條官道。
江澧蘭環抱溫沅芷的腰腹,呼吸吹到她的耳邊,舉止親昵,甚至蹭了蹭她的鬓角。
溫沅芷專注騎馬,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她的身材在女子堆中算是出挑的,但在江澧蘭懷抱裡,顯得格外嬌小。
就是這樣嬌小的身軀,擁有一顆強大的内核。
江澧蘭心底,早就軟成一汪池水。
他說道:“事關重大,可能還會牽連到溫氏一族,你不是應該抛下我,領旨謝恩嗎?”
溫沅芷的臉一直緊繃着,哪裡聽得出,他話語裡有幾分是戲谑,有幾分是認真。
語氣很重,肯定道:“溫氏不會被牽連。”
江澧蘭垂眸,眼前入目的是白皙可見細微碎毛的肌膚,她的下巴繃得太緊,刻畫出一條平滑而堅毅的弧線。
她的回答,比這道弧線有力道多了,棱角分明。
不是為了你可以舍棄溫氏,而是溫氏不會被你牽連。
她似乎一直這般笃定。
此刻的他,已經不知道該是還像半年前那般吃醋生氣,還是應該松一口氣。
江澧蘭并未生氣,但他還未說話,溫沅芷已經說了。
溫沅芷口氣不歇,馬不停蹄,揚聲道:“你趕緊想想,你那位養母究竟在什麼地方,找到她就能還你清白。”
江澧蘭收起心思,輕笑:“你忘了?她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朝雲公主。”
在垂下的眼眸裡,他淡淡露出嘲諷,況且,他們現在不會讓他找到的。
溫沅芷氣恨道:“所以要把他們找出來,問問他們的目的,現下是朝中有人要除掉你,他們不保你,還能指望誰?”
聞言,不再他想,江澧蘭倏地扯過缰繩,駿馬擡起前蹄,長聲嘶鳴,落下時調轉方向,朝着一側山上奔去。
這裡并非道路,山上灌木遮蔽,荊棘叢生,馬蹄被牽扯着在叢林裡前行,一眨眼消失了蹤影。
追至上前的碧玉碧霞立刻着急起來,對視一眼,分别調轉方向,朝着兩個方向追去。
江澧蘭沒有騎多遠,進了山,就棄了馬,拉着溫沅芷,朝着馬離開的不同方向前行,穿過叢林,到了山的另一邊。
斜坡不是很陡峭,地面上長了青嫩的綠草,綠茸茸一片,坐在上面,十分的柔軟。
江澧蘭站在狹窄平緩小道上,側面照耀着夕陽西下的陽光。
溫沅芷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皺着眉頭看他。
她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
語氣生硬,“真的跟蔡莊走?”
江澧蘭面上笑容輕松,淡聲道:“是。”
溫沅芷:“為什麼?”
江澧蘭:“因為沒有辦法,就連是你,也帶不走我。”
溫沅芷一滞。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說道:“他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連羽林衛都出動了,阿芷,等我被抓了,你幫我一個忙。”
溫沅芷興緻不高,“什麼忙。”
江澧蘭:“兵部侍郎何文康十七年前曾在雍國公手下辦過差事,與雍國公有些過節,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從他口中查到一些線索。”
溫沅芷久久不語。
江澧蘭輕笑,将她的手攥在手心裡,道:“你毫不猶豫地将我帶走,我就已經很滿足了,難道當真讓你将溫氏同我一起拉下水?”
他低眉,還是第一次認真看她的手,手指纖長,盈盈一握,軟糯,又根骨分明。
溫沅芷任由他把玩着手,柔聲問道:“還有什麼線索,我一道查了。”
江澧蘭搖頭:“僅僅半年,我所知有限,不過有個事要提醒,烏孫昆彌翁歸靡,此人你要當心,他的母親是朝雲的親姐姐,朝雲想有動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聯系此人,牽涉到兩國政事。”
溫沅芷點頭:“好,我知道了。”
剩下的時間,二人都沒舍得說正事。
一旦被抓回去,不知道面臨江澧蘭的是什麼,朝堂上,這次背後的主事人,以及雍國公都不希望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