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說他像是天山雪蓮,故作孤傲,冷不可攀,現在,他覺得,他這雪山就快要被她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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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沅芷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之後,迷迷糊糊睜開眼,呢喃問道:“什麼時辰了?”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笑,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快到未時三刻了,小懶豬。”
溫沅芷睜眼,看到江澧蘭,嘴角揚起,捂着額頭唏噓:“這麼久。”
碧玉碧霞在門外聽到輕微動靜,端了碗進來,碧玉道:“少主,餓了吧?快吃飯,墊墊肚子。”
碧霞扶着溫沅芷坐起身,在後面堆上許多衣物,江澧蘭從碧玉手中接過碗,先試一下飯菜的溫度,再送到溫沅芷的嘴邊。
溫沅芷本來沒覺得餓,待吃了一口,清白的米粥在口中卻香甜滿溢,才覺饑腸辘辘,恨不得端過來自己吃。
誰知江澧蘭不肯,非得喂她,二人你來我往,碧玉碧霞笑着離開。
溫沅芷疑惑地擡頭,從江澧蘭平靜的眉目中看不出他的心思,索性低頭認真吃飯。
她真的快要餓死了,每一口都吃得急,一口接着一口,江澧蘭恰到好處地送到她嘴邊。
吃完飯,溫沅芷精神恢複,提出出門走走,竹林小路,二人邊走邊聊,有說不完的話,說到最後,說到回京之後的事。
“劉凝兒不知藏在何處,不過,我已經猜到她在哪裡,想要的是什麼。我們可以先不管她,先回京都,替太子翻案,這件事我也有了章程。”
“何文康說,當年京都圍困一個月,雍國公卻在半個月前做了一次整兵,顯然是有備而來。等到回京,我們重演一次當年場景,就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這樣做,有點風險,不過是推翻太子謀反最快的辦法,此事越早結束越好,到時候,就能趁早讓你脫身。”
江澧蘭将溫沅芷困在粗壯的樹幹和自己的懷間,下巴抵住她光潔的額頭,慢慢的厮磨,同時關注耳邊她的絮絮叨叨聲。
他一直不說話,溫沅芷自顧的說,忽然,聽他道:“先不回京。”
溫沅芷:“?”
溫沅芷皺眉:“不回京都,你要做什麼?”
江澧蘭面色很淡然,“有些事要準備。”
溫沅芷追問:“什麼事?”
江澧蘭卻不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溫沅芷嗤他,用手指點他的胸口,“有時候都不知說你什麼好,着急查案的人是你,我這邊就差臨門一腳,你又突然不急了。”
江澧蘭嘴角一扯,開起了玩笑:“有你忙,自然不用我再着急了。”
溫沅芷“哼”地一聲,一拳打在他身上。
江澧蘭順勢後退幾步,捂着胸口喊疼。
溫沅芷才不慣着他,一腳踹在他的腿肚上。
二人嬉笑打鬧了一會,一起躺在草地上,擡頭望着夕陽落山的天空,溫沅芷認真問道:“真的不急?”
江澧蘭淡淡“嗯”了一聲,半天沒有聽到回應,轉頭望去。
溫沅芷收回疑惑,輕舒一口氣,“不急也行,等你辦完事,我們再回去,不過得先說好,要提前做好準備,我得從清陽調人。”
江澧蘭沒有接這個話,就在溫沅芷以為他默許的時候,他雙手枕在後腦勺,道:“真的不急。”
溫沅芷看他,橙黃色的夕陽下,他的面容平靜、俊美,如山間清流,幹淨得令人不忍染指。
他說:“當初想要查,是因為他們逼我,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就當給自己找點事做。那時候,心裡就那麼一個疙瘩,總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抛棄我們母子,抛棄榮華富貴,現在我已經知道,沒什麼可問的,為了一個女人,不值。”
一句“不值”,包含多重意思,但溫沅芷聽懂了。
太子為了一個女人,違背初衷,忤逆君父,不值;他有這樣一個父親,還要為他翻案,不值。
溫沅芷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說:“對,不值,你要是真的能放下,我們就回......”
天空突然綻放一朵瑰麗的煙花。
那是溫氏特有的警示暗号。
溫沅芷一愣,拔地而起,江澧蘭與她同時起身,拉着她往回走,二人在竹林裡飛奔,耳邊傳來竹葉飒飒聲,聽在耳邊,卻覺得周圍安靜極了。
竹林飛快地向後移動,就連天邊的雲,也在飛快地移動,沒過一會,夕陽盡數被黑夜吞沒,天地進入昏暗。
快到庭院時,迎面遇到碧玉碧霞,江澧蘭立刻拉着溫沅芷調轉方向,“這邊走。”
溫沅芷被他拉着跑,心中十分鎮定,溫臨既然發出警示,就一定聯系城中暗衛前來營救,他們隻要躲過一陣就行。
隻是不知,來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