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經由這一場鬧劇,衆人皆對清歡小館食材品質,後廚環境以及掌櫃的見識談吐,頗為稱道,打定主意以後常來此處。
希文對自己今日先發制人的法子甚為滿意,但不宜在清歡小館中與杜時笙詳談,免得引起其他食客懷疑,便與葛薩一同回丹心樓喝酒慶祝。
“小娘子你可真厲害!短短時間内,便能準備的如此妥帖。若換成是我,此刻隻能吃啞巴虧了。雖然飯館隻有咱們二人,往後,我可什麼都不怕了!”巧環目光炯炯地看着杜時笙,不吝言辭誇贊道。
瞧着巧環的星星眼,杜時笙撲哧一笑,難不成自己也有一個粉絲了?
不過轉念想想,杜時笙覺得,也需得添個幫手才行了。
最好是個男子,這樣他可住在鋪中,一則可以在夜裡防賊,二則若是再有今日此類事件,也多個照應。
杜時笙揉揉太陽穴,看來,又要去一趟奴市了。
當晚,孫阿婆聽巧環說起牛二一事,氣的抄起鋤頭便要去張二娘家砸門。
杜時笙忙拉着巧環,一同上前阻攔道:“幹娘不可,官府尚未有定論,咱們便去她家砸門,張二娘若是反告咱們尋釁滋事,咱們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孫阿婆聽完,覺得有理,便放下鋤頭,卻咽不下這口惡氣,啐道:“怎的與她這家人做了鄰居,當真是造孽!”
杜時笙輕撫孫阿婆的脊背道:“幹娘莫氣,過幾日,兒便官府打聽打聽,若是真與張六郎有關,倒時兒自有分說!”
孫阿婆知她謹慎聰慧,便點點頭,恨恨道:“倒時我與你一同去!新仇舊恨與他們一起算算。”
誰知,還未等到杜時笙去官府,便發生了出人意料的事情。不僅張家顔面掃地,張六郎下了大獄,阿泰還從張家解脫出來。
到底是何人助了杜時笙一臂之力?
原來,第二日,孫阿婆便執意要與杜時笙和巧環一起去食肆。
杜時笙知她惦念自己再受欺負,隻得由她。到了鋪中,孫阿婆凡事皆搶在杜時笙前去料理,除了廚房做菜烹調之外,杜時笙竟一時找不到活幹。
見距午市還有一段時辰,杜時笙便抽空去了趟翰蒼坊。
杜時笙走至遲雲書肆門前,隻見書肆門口的棗樹,已開始開花,樹枝郁郁蔥蔥,在書肆木門之上投下斑駁光影。書肆的門面自成一派靜雅祥和的氣氛,與其他店鋪,迥然不同。
一如何青的性子一般。
書肆之内,仍舊如平日般清幽,何青正自在院中石桌旁揮墨書寫。
杜時笙輕輕敲了敲門,何青聞聲擡起頭來,見是杜時笙,笑容便自唇角漾開來。
“杜娘子來了?”
他放下筆杆,上前相迎,到了杜時笙面前,卻又不知自己為何要來相迎,隻得搔搔額角,尴尬笑笑。
“何郎君在寫文章?”杜時笙笑問。
何青看了看桌山上的紙筆,笑了笑,不置可否。
杜時笙又瞧了瞧這别緻的小院,目光被屏風旁放置的花瓶吸引,天青色的花瓶,色澤青翠華滋,素雅自然,卻極有質感,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瓷瓶好生漂亮!兒此前倒從未注意,今日一進院中,便被它奪了目光。”
何青順着她的視線瞧了瞧,笑道:“這是老家的汝瓷,前幾日有族人來京,順帶捎了一隻給某。杜娘子若是喜歡,某便送給娘子。”
杜時笙連忙搖頭道:“既是何郎君家鄉之物,必是拿來當作念想的,兒怎可奪人所愛。隻是不知這汝瓷是何處所産?兒怎的未聽人說起過。”
“汝瓷是秦州所産。”何青笑道。
秦州?杜時笙微微一怔,何青竟是秦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