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既能推着走動,又能遮風避雨的小食攤終于屬于她了。
“還是得多謝李大叔。”
吳懷夕又将面前的銅闆推了一些到李大叔面前,慢慢開口,“這木材是柏木非楊木,且做得這樣精貴。李大叔,這輛推車的價錢,遠超五兩......現下福娘還剩些錢,李大叔你拿着。”
李大叔才不去聽吳懷夕的話,而是将多出的銅闆幫她全都重新收回那個布袋中,“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哪樣不要錢?李大叔是這兩日手頭沒有别的活,用的以前剩下的木料。你也不要同我講這些,哪日你的小食攤兒開張了,李大叔便要與紅姐兒來吃白食。”
紅姐兒也在一旁咯咯咯地笑,也幫着李大叔将銅闆撿回布袋,“吳姐姐做什麼東西都好吃,爺爺,她定是還藏着掖着。”
“紅姐兒真聰慧,都藏着呢。”吳懷夕握緊了手中的錢袋,原本含笑的臉上有了一絲漣漪,嗓音啞啞的,“以後紅姐兒與爺爺日日來吃。”
等出了門,已是夕陽西下。寒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吳懷夕穿着那件薄襖子,心裡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小食攤還是先停放在李大叔家,并不急着用。
現下,她要想辦法與沈大貴和離,拿回自己的籍契。
她拉着那輛闆車,去原先那食肆買了一壺燒刀子,臨走是又遇見了那碼頭扛貨的小夥。
那小夥撓着頭,問她怎麼近兩日不來送菌子,食肆掌櫃的公子可喜歡鮮菌子湯了。
她隻是笑笑,說是以後有了别的生計,不用再每日進山了。
那小夥聽了這話,知道自己日後沒有錢賺,并不生氣,反倒是高興了。他笑着拍了拍胸膛,叫吳小娘子若是日後有要他幫忙的活,他也願意來幫忙。
山中那樣濕寒陰冷,吳小娘子日後還是别去的好。
直至現在,除了沈氏一家,吳懷夕遇到的,當真都是不錯的人。
她手上提留着一壺燒刀子,又去小攤上買了兩斤地瓜幹,拉着闆車,便在一處算命攤子前停下了。
“八星五禍命中看,富貴皆在我掌間。”
見吳懷夕将闆車停在他攤子面前,算命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覺得今日要開張,便熟練地說道,“小娘子,可是要算命?我瞧你印堂發黑......”
“吃地瓜幹嗎?”
吳懷夕笑了笑,将手中的地瓜幹放到他的攤子上,根本沒聽算命先生在說什麼。
攤子上的地瓜幹被曬成了琥珀色,泛着一股甜香氣。
她用手撕開了一片地瓜幹,其中的絲瓤随之被扯開,卻不願分别,還黏連在一起。與烤紅薯不同,烤紅薯吃到嘴裡香甜生津,反之它嚼起來豐盈彈韌。
“也給我兩根。”
算命先生見面前的小娘子不理他,反倒是攤子上的地瓜幹飄浮出來的甜香氣熏得他饞,尤其上見小娘子吃得這樣津津有味,哪像是在嚼地瓜幹,說是在嚼蹄筋也不過分。
“先生在這擺攤多久了。”
吳懷夕将那些地瓜幹往算命先生面前推了推,又用将燒刀子的蓋子打開,“這酒也很醇香,趕上那食肆掌櫃新釀的了。”
托人做事,并不是上來就要開口相問,而是談笑間就将事情給辦了。
她早就向藥鋪掌櫃打聽過這算命先生的習性。他平日裡除了愛吃些,就好嚼些瓜果幹,就兩口燒酒。冬日裡的地瓜幹與燒刀子正中他的下懷,三杯兩盞下去,也是酒意上頭。
“說你天煞孤星克夫是吧。嗝......”
算命先生打了個酒嗝,有些恍惚,又回過神來仔細瞧瞧面前那位小娘子。
這左瞧右瞧,瞧着日後定是個大富大貴之相,哪來半點克夫的面相,“我咋瞧着你以後是要發财的,這豈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先生說得極是。”吳懷夕眯着眼睛,往地瓜幹下塞了一百文錢,“要不您再瞧瞧?”
“像!極像!我瞧你命中帶煞,定是個克夫相!與你過多接觸,少則黴運當道,傾家蕩産,多則可是惡病纏身,橫死街頭的呀!”
吳懷夕将剩下的燒刀子盡數倒到碗中。
“先生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