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正要轉身,不過彈指間,被人拽着身子在地上轉了半圈,腳下輕踏便飛出了一丈多遠,她瞧見厭厭被白公子抱着向後跳去,最終落在一塊大石上。
空氣中傳來劍鋒震顫之聲,一道寒光閃過,那東西快得像閃電,等少白定睛瞧個清楚時,一把明晃晃的劍紮在白府朱砂色粗大廊柱上仍搖晃個不停。
綢桑的手放在少白腰際,許是寸勁兒,這一次是真的扯到了傷口,他微微蹙眉,但很快恢複如初,若是細心才曉得他方才的呼吸似乎亂了節奏。
然而少白注意力完全被那柄天外飛劍所吸引,“這怕不是襲擊白府的賊人?!”箭步沖過去才發現廊柱上釘着一封信,打開後裡面竟是一個字也沒有。
白公子撂下厭厭,直沖着少白手中的信紙而去,他隻是瞧了一眼,若無其事侃了句:“怎會有如此無趣之人,以此危險之事當做戲耍。”言罷連帶着信封也一并拿走,将那信紙随意卷了兩下重新塞回了信封裡。
他站在院子裡,擡起頭,向四周探看,然而并沒有瞧見什麼不尋常的東西,更别說是人影兒。
綢桑在一旁已默不作聲許久,終于笑着邁步走到幾人跟前,攥拳遮住口唇輕咳幾聲,“你是不是該去尋些匠人将你這亂糟糟的府邸修繕一番,若過幾日城内紛亂平息,不曉得你說的成親還做不做數,待等着那時再修……怕是趕不上趟了。”
“啊……我這就找人來修!”白公子連忙點頭應和,見厭厭不舍,柔聲安慰道:“你腿腳不便,便同少白留在家裡,我去去就回,很快,你不必替我擔心。”
“可……”厭厭吞吞吐吐,她想說之前刺殺之事還沒個着落,肅辛城很不安全,但又覺得自己弱小至極,若說保護白公子,還不若說别拖白公子的後腿,想及此厭厭心裡很是難過。
“你放心,我帶那隻……咳……我帶綢桑去,想殺我怕是還有些難呢。”白公子一手扶着厭厭肩膀,替她捋順額前碎發,“你且等我回來,待我回府便第一個來找你可好?”
如此,厭厭隻好心不甘情不願點了頭。
綢桑雙手相互交叉抄在袖子裡,他自出了前院行至白府大門,再到踏在街上的青石闆,一直是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眼下身前身後空蕩蕩,拐入一條無人巷弄,若隻是去請匠人完全不需要多繞這一圈兒。
白公子将折玉系在腰間,重新打開那封信,手心聚出一團熒光火焰,高溫之下信紙上的字緩緩顯現,“迿再遣屠手入北,密先殺逢後亂邵。”
“你瞧瞧他這急性子。”眨眼間,那信紙沒入火團,化作飛灰,白公子說這話時倒是頗為期待,一副早就料到他那二哥屢次殺人不成,且還收不到任何回音的情況下會加派人手,但似乎他那二哥還是太心急了些,甚至都沒調查清楚便想着将他殺之而後快。
綢桑不願再多議姜迿,若要說有什麼想法也是那送信人實在讓人看不過眼,正因此這一路上都蹙眉未曾說話。
白公子在綢桑垂下眼簾之時道了句:“我曉得你是嫌那送信人魯莽,幸好少白與厭厭都單純簡單,應該是時間緊迫又恰是新人,你也曉得現如今我同王宮通信并非易事,手底下折了不少人。”
“之前的殺手盡數被我截殺,若是等着姜迿再派其他人來,光是查你就要再費一番心思,他還得謝謝你好心給他指路。”綢桑暗自尋思,凝視良久終于開口。
“所以,你猜南邵王會不會知道?”白公子笑問。
“不光南邵王知道,怕是全南邵都将知曉姜迿要殺你,若我猜的沒錯,而今你的商隊回了南邵,當年那些事也已在百姓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綢桑望着白公子面上的詭秘笑意忽問道:“你想逼南邵王,日後若是回了南邵他也無法追究,如此一來自有人保你,而他又不得不認,對嗎?”
“差不多吧,不過那還要看二哥怎麼打算,要是他狗急了跳牆呢?”白公子順手扯下折玉,轉身向巷子盡頭走去。
“所以,你當真想娶厭厭?”綢桑本打算就此作罷,不再多問,又實在擔憂重蹈父輩覆轍。
“當真,你覺得不好?”白公子笑着回頭。
“是白公子,很好,若是姜逢……”綢桑苦笑頓了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