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恩·卡佩,你撿到了那兩枚子彈。”
她震驚又不可思議地問,“跟那兩枚子彈有什麼關系?”
“因為報道那兩顆子彈,你被轉到黑魚,我認為你應該學會了和夏特萊的事保持距離。”
“很可惜,沒有。”
“是你們?”她恍然大悟地看他,“是你們和黑頁高層勾結,不讓事實見報。”
男人壓着帽檐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想做新聞,就要做有益的新聞。”
有益的新聞?對你們有益的新聞吧!
瞳恩瞪着他,一言不發。
“現在告訴我,這個西恩·德林,他的身份是什麼,為什麼會認識薩切斯特?你知不知道薩切斯特和月神酒吧那群人有什麼瓜葛?”
“我不知道,我說了,我隻知道他的名字,我跟他就見過幾次,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
他的食指在桌面上慢慢移向那部手機,“你确定?”
瞳恩痛苦地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眼看他就要碰到手機,瞳恩伸手将手機打飛。
“啪嗒”一聲,手機落在了地上。
房間裡一陣沉默,接着,地上傳來了女孩的尖叫。
瞳恩痛苦地抱住頭,猛地彎下腰,“求你!快停下!”
冷汗浸濕了她的後背,她想要冷靜下來,大腦卻被女孩撕心裂肺的叫聲充斥着,她動彈不得地僵在原地。
“瞳恩·卡佩,告訴我,西恩·德林是真名嗎,你是不是在說謊?”
他的言語像咒語一般鑽進了瞳恩的腦中。
她感覺心跳突然變快,同時,雅各布的名字浮現在她腦中。
像有一隻無形的手,要将那幾個音節從她的喉嚨裡抓出來,她不受控制地要脫口而出——
一聲清脆的開鎖聲從背後傳來,有人踏進這個屏蔽的房間。
“西斯裡,晚上好。”
随着那個男人的聲音出現,一瞬間,那種被水沒過的窒息感褪去了,瞳恩張開嘴大口呼吸着。
她捂着胸口劇烈地換氣,腦中閃過一絲慶幸。
還好,沒說出雅各布的真名。
背後的聲音帶着古典腔調,不疾不徐,“停下吧,這聲音聽着怪糟心的。”
他的話很奏效,手機裡女孩的尖叫聲馬上停止了。
西斯裡的表情有一絲錯愕,随即站了起來,“菲力?”
“你怎麼來了?”
叫菲力的男人坐到了西斯裡旁邊。
他有一頭棕色短發,穿着一件垂感很重的白襯衫,看起來很年輕,面相也和善多了。
“殿下有些事想了解。”
他平靜地看向瞳恩,他的瞳孔是棕紅色的,沒什麼攻擊性,但目光中隐隐帶着一絲冷漠的審視,“這就是那個記者?”
“是的。”
又來一個?瞳恩心中泛起一絲絕望。
還要多久才能走?
她擡頭看向遙遠的小窗,那一小塊天空已經全黑了。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裡,凝滞的不止是空氣,時間仿佛也停止了流逝。
菲力空手而來,雙手在桌底交握,看着面前疲憊、滿身冷汗的女人,徑直問道,“那天晚上,你在布蘭伍德莊園附近的樹林,看到了什麼?
西斯裡警惕地看向菲力,“我們還沒問到那裡。”
菲力揚了揚眉毛,“是嗎?這麼久還沒問到?”
“這是流程,你不能......”
菲力打斷他,盯着瞳恩繼續問,“說,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
瞳恩眼神呆滞,“薩切斯特被騎士團帶走。”
那是她那一晚看到唯一有價值的畫面。
“隻有這個?你在那片樹林裡待了一整個後半夜,你是個記者,應該很敏銳,一定還有别的發現。”
别的發現?
瞳恩茫然地看向菲力,而西斯裡也一臉警覺地看着他。
“我到的時候貴族都已經離開了,整個莊園很安靜,直到薩切斯特被帶走都沒有任何動靜。”
“不可能,”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瞳恩,“你一定漏掉了什麼。”
“菲力!”西斯裡急切地打斷他,“你要問什麼?”
菲力一臉無辜地看他,“我隻是替你把要問的問了,陛下想知道的不也是這些嗎?”
“我說了,我們有一個流程,希望你不要再影響我們的工作!”
菲力突然咧開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笑着對西斯裡說,“這麼嚴肅做什麼,我隻是想幫忙。”
西斯裡瞪了眼他,翻了翻那個黑色小本子。
“既然問到這兒了,瞳恩·卡佩,把那一晚你記得的全部複述一邊,就從進入夏特萊開始。”
瞳恩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勉強用手撐着腦袋,用微弱的聲音說,“進入夏特萊後,我開車往布拉伍德莊園開,路上,看到很多很多車開下山,應該是從晚宴離開的貴族們,上山後,莊園裡燈火通明,但是很安靜,隻有零散幾個衛兵巡邏,我們蹲了很久,三四小時,快要天亮的時候,薩切斯特出來了,接着,我們拍照被騎士團的人發現了,就馬上撤離了。”
“就這些?”西斯裡确認道。
瞳恩點了兩下頭。
菲力問道,“三四個小時裡,莊園裡沒有任何變化?”
瞳恩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糾結這點,她回憶着,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嗎?有任何變化的地方嗎?
那一晚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完全不像剛發生過一場血光之災。
她搖了搖頭。
可菲力仍揪着不放,“聲音呢?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聲音?她們離莊園那麼遠,什麼也聽不見。
“菲力!”西斯裡怒視着他,“接下來請你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