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穿過廊檐,孤兒院的雨鈴響個不停。
夢無雙打了兩個噴嚏,疑惑呢喃,“師父該不會現在在念叨我吧?”
師父是夢無雙在監獄裡面認的一個獄友,叫李姰,曾因不小心做噩夢吃了三個隊友和一個普通人,被關押進山底監獄。
李姰不是那種窮兇極惡之徒,很守牢獄的牢規,一身格鬥身法又強得不可理喻,牢中無人敢欺負她,漸漸的,她也成為了牢犯的精神老大。
夢無雙剛入獄的時候,才六歲,遭遇大變,心情低落,每天神魂遊離,身子更是病恹恹的,像根快要枯死的草。
是同住一個房間的李姰這些年來一直關心她照顧她,還将一身格鬥身法悉心教授給她。
對于夢無雙來說,師父算得上是她的親人,她出獄後的日子總是會想起師父。
那個天天練起招數來不要命的老家夥,現在下雨了夜裡關節又該疼了吧。
“姐姐,這個好好吃啊,還剩下一半我要留着夜裡餓了再吃!”阿蓮小心翼翼地将紙包重新包好塞到随身小包裡,然後又拆了包幹肉餅往夢無雙手裡塞。
“姐姐也吃!”
夢無雙回神,蹲在檐下,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阿蓮,多吃點長高高。哎,煤球呢?怎麼沒看到它?”
“外面下雨了,它不喜歡下雨,躲到屋裡去了。”阿蓮指着二樓道。
夢無雙沿着阿蓮的手指擡頭看向二樓,結果餘光見到了撐着傘從外面回來的孤兒院萬院長,她身後還跟着兩個推着闆車的少年。
闆車上堆滿了東西,一層厚厚的防水蓋着。
今天是星期一,他們運送的估計是這個星期孤兒院的口糧物資。
“呦,異想天開的大小姐回來啦,瞧你這濕漉漉的樣子,怎麼,真被我說中了,選拔賽輸了?”萬院長指揮着兩個少年在院子中卸下物資,順道對夢無雙冷嘲熱諷。
萬院長是個将近四十、身材精瘦的女人,衣着樸素,行動利落,許是日常要操心的事兒多了,脾氣比較暴躁,大家暗地裡都吐槽她嘴裡從沒好詞兒。
她一直對夢無雙要去參加創夢神女的選拔賽很不滿,常常說夢無雙一定不會被選上的。
結果夢無雙一直走到了最後,她氣得半死,近幾天都沒給夢無雙過好臉色。
夢無雙摸了摸滴水的發絲,“萬媽媽,這是淋的,另外選拔賽嘛——”
她賣了個關子,調皮眨眼,“通過了。”
“哼,走狗屎運。”萬院長臉色瞬間挂了下來,走過去從阿蓮手中奪過黑色的袋子,瞅了眼是幹肉餅,嘀咕一聲:“從哪弄的好東西?”
低頭一看阿蓮一臉懵逼茫然的表情,萬院長冷着臉往裡堂走,“就會吃獨食,充公!”
“姐姐!我都還沒吃飽呢!”阿蓮扯着夢無雙的裙擺,無聲控訴萬院長的蠻橫行徑。
夢無雙将手裡還沒吃的幹肉餅塞給小阿蓮,柔軟道:“沒事的,下次再給阿蓮買啊。”
回了自己的房間,夢無雙從被窩中将熱乎乎的煤球薅了出來。
那是一隻通體毛發黑亮的小貓,被從被窩裡扯出來後毛發抖擻尖叫了一下,見是夢無雙,才懶洋洋翻了個身,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
“煤球,今天有沒有去捕獵呀?”她側耳聽了下煤球呼噜聲,促狹笑了聲,“真是隻小懶貓。”
聽到這話,煤球不樂意地蹬她兩下,口中竟然吐出人言:“你才懶你才懶。”
對于貓竟然能口吐人言,夢無雙一點兒都沒感到害怕。
畢竟這隻貓在她小的時候就能口吐人言陪着她玩兒了,它不僅會說話,還能生吃噩獸呢。
按照這個創夢時代的歸類,煤球這樣的東西,很像是夢獸,但居然能沒有宿主的情況下活到現在,夢無雙不知道是誰創造的它。
無論是誰,煤球都是她不可或缺的小貓。
夢無雙在它面前卸下整日的僞裝,将小貓按進自己的懷裡rua了許久。
“我家煤球可真好,跟了我這個懶主人,沒有貓糧不說,還自己去找吃的,比其他的貓貓棒多了。甚至還會保護主人,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煤球對此很受用,呼噜呼噜蹭了兩下夢無雙的下巴,傲嬌道:“那些蠢貨怎麼能和我比!”
“今晚我就去捕獵,你有什麼想吃的噩獸,我給你弄點回來。”煤球大發慈悲道。
夢無雙哭笑不得,又逗弄一番後,煤球的爪子碰到了她腕表帶上的菩提珠了,小貓察覺到筆仙的消失,警醒道:“我的備用糧呢!”
“嗯,被一個男人殺了,一個……很厲害的男人。”
“可惡哇可惡,是哪個混蛋,敢動我的備用糧,我要給他來上一爪子!”煤球張牙舞爪。
“全靠煤球保護我了。”夢無雙笑。
*
晚飯的時候,夢無雙在加餐裡看到了剛剛被沒收的幹肉餅。
即使隻從許星言那裡拿了一袋,肉餅也還是不少的,但是對于整個孤兒院的人口來說,它顯得杯水車薪。
83号安全區20萬的人口中總出現些孤兒,那些無家可歸的沒有成年的孩子都被聚集到了這裡。
好幾個月吃不上葷腥,比較小的不懂事的孩子争着去搶那些幹肉餅,被萬院長攔開來。
她還算公正,給每個人都分了點。
“謝謝萬媽媽。”夢無雙甜甜道。
一整天都沒吃什麼,又經曆了選拔賽虛拟實戰,精神勞累,肚子早已饑渴難耐。
可她吃飯的動作依舊慢條斯理的,和周圍狼吞虎咽的孩子對比,像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