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舒心的話,顧思喬也沒表現得太高興,他又看了看表,還有三十分鐘。
他不知道德古拉伯爵的戰力如何,隻聽夢無雙提過一嘴她的噩獸現在A級了。
A級打S級,也懸。
但是,德古拉伯爵可不是這麼想的。
這可是事關他生死的一戰,天上的太陽都很給面子縮起頭了,他要是還窩窩囊囊的,豈不是給他的姓氏丢人!
他的優點除了速度快外,還會吸血。
那些觸手哪有他吸血吸得快,總是躲閃不及被他咬了一口。
豎眼怪物被他弄得不勝其煩,身上散發出了無形的能量波動。
與此同時,昨夜清醒了的居民再度瞳孔全白,渾渾噩噩朝着格薩木區前進。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看着爸媽齊刷刷出門去了,無憂無慮的年紀,她沒有感受到奇怪,反而快樂地拉上了媽媽的手,一起跟上。
最先一批到達格薩木區籠子周邊的居民重新被探出籠子的觸手捕獲。
當口器刺入他們喉嚨時,他們才清醒過來,發出驚天的慘叫聲。
顧思喬他們早已發現了百姓的異動,昨晚的惡性吃人事件眼看着又要重演。
他們立刻調來了大量的士兵來這裡增援,與此同時自身也不得不加入戰局。
六七歲的小女孩跟着來到了格薩木區,看到了遮蓋天日的觸手在空中遊蕩,許多觸手頂端挂着一具幹屍,慘叫聲連連,吓壞了她。
“媽媽,我們回家。”她拉着媽媽的手要往回走。
但是媽媽繼續前行,她又跑到前面去拉爸爸,嫩聲嫩氣,“爸,這裡吓人,我好害怕。”
以往這時候爸爸都會将她緊緊抱在懷裡,安慰她爸爸就在這兒呢。
可是今天沒有,爸爸面無表情,看都沒看她。
淚水挂在她稚嫩的小臉上,惹人憐惜的大眼睛苦苦哀求着爸媽。
但是他們都不理她,往前走。
有東西在召喚他們。
一根醜陋的觸手探過來,将夫妻兩人串成串,高高挂起,他們倒立在空中,慘叫後很快沒氣。
血滴溜溜往下淌,像是剛剛洗完了頭的水沿着頭發滴下來。
小女孩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先是一愣,後撕心裂肺大哭,“爸爸……媽媽……你還我爸爸媽媽……”
……
夢裡有好多的聲音,好吵。
下雨了,雨打在身上,好冷。
是誰在哭泣,哭得這麼慘。
她在哭什麼?爸爸,媽媽?
夢無雙躲在角落裡,淚流滿面地看向床鋪,一隻巨大的爪子踩在床鋪上,那是個噩獸,長了兩個頭,很詭異。
床邊跪着一個人,沒有腦袋的人,她的腦袋在噩獸的嘴裡,頭發卡在它的牙縫中。
親切的熟悉的面孔被咀嚼咬爛,一小塊肉掉到地上,那是半片耳朵,上面還有她親手給媽媽串的耳環,亮晶晶的,血淋淋的。
整個耳朵裡隻有噩獸咀嚼的聲音,哼哧哼哧,她也跟着哼哧哼哧,喉嚨被火燒了起來。
她死死盯着地上的耳環。
鼓膜霧蒙蒙的,明明她沒有被咬,不知為何渾身會那麼痛,痛到呼吸都要忍耐不住。
下一瞬,她又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對她喊快跑。
她聽不太清,因為一直在哭,直到男人的腰被雙頭噩獸一口咬斷,氣息沒了,她才呆呆地收了所有聲音,被言靈神女抱着走在雨中。
此後的很多年她都沒那麼悲傷地哭過。
别人走馬觀花路過她的生命中,她順從着與他們相迎;直到十年後的一紙車票才将她帶回到當年的家中,她撿起了擠壓在她心髒上的尖銳碎片,不斷刺痛她的,那個陳舊了發黑了的耳環。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噩獸?”夢無雙站在井邊,望着井水中自己的倒影。
白晃晃的裙子,水藻般濃密的長發,鬼魅似的雪白,美麗又危險。
水中的女孩爬了出來,濕漉漉的手撫摸上夢無雙的臉,她代替逝世的父母親了親她的眼睛。
再度睜眼,夢無雙見到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晨雨。
雨中是人間煉獄。
數不清的幹屍在風中如風鈴搖搖晃晃,德古拉被超巨大的觸手穿刺,懸挂在天空中奄奄一息。
炮彈在遠處轟鳴,雨聲中還有人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豎眼怪物蹲在她面前,四隻瞳孔輕蔑落到她身上,“你倒是奇特,居然能免疫寄生。不過,一切都是徒勞,你的噩獸馬上就要死了,你這個害我進化終止的家夥也馬上就會死。”
“你會比我早死。”夢無雙微微勾起唇角。
“笑話,你覺得這個籠子能困住我?吃了這麼多補品,等我突破SS,破了這個破籠子手到擒來。”噩獸的手卡住了夢無雙的脖子,将她舉了起來。
夢無雙沒有一點兒掙紮,隻是憐憫看着他。
噩獸心中覺得有幾分異樣,手上還沒用力,驟然胸膛一涼。
一隻小巧的手從他後背自胸膛穿過,握着砰砰跳動的心髒,她輕輕合攏五指,獻血混着血泥淌下來。
飛到高空中的長生正趕着去解救德古拉,希望德古拉吸點血還能繼續戰鬥,不然隊長就真死裡面了。
那豎眼怪物是真他爹的殘暴,目之所及死了也有近千人。
還有十五分鐘,許上校再不回來,估計要死的人更多。
除了許上校,還有誰真的能和這種S級噩獸打個你來我往的?
長生救下德古拉,一附身看到下方籠子中站着兩個白裙女孩,而豎眼怪物正跪在地上吐血。
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