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忽然笑了笑:“原來嚴總管才是真正深藏不露之人。”
霍天青看了他一眼,輕笑,“陸小鳳可不像是會害怕的人。”
陸小鳳道:“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人都是會害怕的,隻不過嚴總管确實不能讓我産生退縮之意。”
霍天青問:“此話何講?”
陸小鳳道:“嚴總管剛剛不是自己講了嗎,他自認為是主子,命比屬下珍貴,他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安全着想,就輕易不會動手的,畢竟,他的命很珍貴啊!”
他一口一個嚴總管,一口一個主子,結合他之前說的話,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他的話成功激怒了闫鐵珊,他本是金鵬王朝的叛臣,如今做了自己的主,卻依舊擺脫不了夕日舊主的陰影,這讓他怎能不惱?
他目光陰冷的瞧了衆人一眼,總覺得周圍的人都在恥笑他,“好個陸小鳳,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就是不知道待會兒你還能不能繼續笑得出來了。”
陸小鳳看了地上躺着的人一眼,
“我笑不笑得出來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會笑不出來。”
蘇少卿已經和花滿樓過了好幾招,蘇少卿已經使出了他的正宗家學,花滿樓卻仍有餘力,他甚至沒有使出流雲飛袖,這種行為卻讓蘇少卿面露怒氣,他雖年少,卻并非無名之輩,被如此對待,無疑是激怒了他,讓他愈發想要逼出他的全部實力。
而花滿樓并不想與他為敵,隻是化解他攻來的招式,從未主動出手。
江湖中人慣來愛逞兇鬥勇,他卻不然,他對于每一場鬥争都深惡痛絕,因為這會造成一條條鮮活生命的隕落,怎能讓人不為之歎息呢!
葉棠也想歎息了,她不太明白這些人的愛恨情仇,也看不懂這些人打打殺殺的意義何在。
但她本是沖着陸小鳳口中的山西名菜來的,如今卻要面對這麼一場殺戮,總歸是心情不太美妙的。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正常人看到屍體都會感到惡心害怕,她如今雖沒有那般難受,卻也終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還能繼續待在這裡的原因,不過是花滿樓坐在她的前面,替她擋住了大部分血腥的場面。
否則,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會不會在死人的第一瞬間就吓得逃離此地。
此刻的她,頓在角落,雙手捧着一張漂亮的臉蛋,滿臉沮喪的小模樣,沒人把她放在眼裡。
可也正是他們的輕視,導緻葉棠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被忽略的動靜。
在旁人都在注意着場中那些大俠少俠時,葉棠卻看到了角落裡的一個人,偷偷摸了把劍,朝花滿樓襲來。
她瞳孔一縮,未經思考,心中的憤怒已經迫使她拔出了手中的劍。
她的劍很輕盈,在空中飛舞時像是一隻蹁跹的蝴蝶,又像是光線凝成的銀絲,劍光如水,又似袅袅升起的煙,令人目眩神秘。
可被這劍光籠罩的人卻不這麼想,冰冷的劍氣化作密密麻麻的網将他籠罩在其中。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劍光的寒意吻上他的脖頸,化作一條血線,結束了他的生命。
其他的鬥争早已在這淩厲的劍氣中停下。
當這個人倒在地上時,在場的衆人才首次将慎重的目光放在葉棠身上。
這一刻,她在他們的眼裡不再是嬌軟漂亮的美人,而是成為了一個可以奪取性命的對手。
尤其是蘇少卿,他看到這一劍時,眼眸發亮,若不是礙于如今兩人對立,都想要上前交流一二了。
葉棠反倒被這些目光看的有些無措,握着劍,有些難受的解釋道:“我看到他想要偷襲,我才出手的。”
她無意間瞥了地上那人一眼,連忙移開了視線,有些難受地辯解道:“我,我第一次出手,沒想着要殺他的。”
花滿樓安撫道:“我們知道,沒人怪你。”
還給她遞了一杯溫水。
葉棠臉色有些蒼白,她第一次殺人,腹中隐隐有些作嘔之感。
她接過溫水,被花滿樓拉着坐在身旁,也為她擋住了一部分人的視線。
葉棠有些惴惴不安地坐下,她此刻心跳的厲害,腦中一會兒閃過倒下那人的面孔,一會兒又想到自己會不會成為通緝犯,混亂的思緒讓她一時間眉頭蹙起,憂愁極了。
陸小鳳一直知道阿葉身上有些功夫,卻沒想到竟是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隻是,看她面色發白,唇上也沒了血色,看來确實是第一次動手殺人。
怪不得她之前說,自己是下山遊曆的,想來之前她一直在師門,被保護的很好,師門隻教了武功,卻從來沒有接觸過死亡。
陸小鳳心裡不由生了些愧疚,畢竟,此事,還是他把阿葉牽扯進來的。
西門吹雪倒是沒其他人想的多,隻是看到她出劍時,眸光微亮,在她坐下後,定定看着她,鄭重到:“但請姑娘與我一戰。”
聽聞此言,葉棠背脊一寒,吓得連杯子都差點拿不穩,還是花滿樓伸手托着她的手臂,這才沒讓水撒到她身上。
葉棠此刻卻無心顧及水會不會撒到身上,她磕磕跘跘地說,“這,這就不必了吧。”
她有些欲哭無淚,“我打不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