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忽而，一個身着道袍、發髻高懸于頭頂的中年男子飛身而入，憤憤舉劍指向楊逍：“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淫賊，我今天就要殺了你，為曉芙報仇！”

殷梨亭，那個與紀曉芙有婚約的武當之人，自紀曉芙失蹤後，常常郁郁寡歡，寝食難安，曾經的鄰家哥哥形象已然不複存在。

楊逍側首，輕咳，微微阖上了雙眼。他不想争辯什麼，也無力去争辯了。愛情，從來就隻是兩個人的事，以前是，現在也是。他愛曉芙，無需天地鑒，無需日月明，隻因她是紀曉芙，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紀曉芙。

“住手。”楊不悔憤然起身，擋在楊逍身前，舉劍看向滅絕師太：“紀曉芙是我娘，如果你真想要為我娘報仇，就去殺了這個老太婆。當日，就是這個老太婆把我娘一掌拍死的，是我親眼看見的。”

“你說什麼呢？”殷梨亭眉頭緊蹩，顯然對楊不悔的話滿是疑慮。

“那日在蝴蝶谷，這個老太婆讓我娘去殺我爹，我娘不肯，她就打死了我娘。”楊不悔頭顱微揚，努力地克制下淚水：“那日的事情，無忌哥哥也看見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沒錯，紀曉芙是我打死的。”滅絕拂塵一撣，怒目圓睜，似是也在回憶那個寄予萬般厚望卻另她失望至極的徒弟：“殷六俠，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全你的聲譽。紀曉芙早已被楊逍所迷惑，她愛上了妖人，入了魔教，還死性不改，與楊逍生下了這個孽種。”

此話一處，殿中一片嘩然。

“原來這女孩子，竟是楊逍與峨眉之徒所生。”

“師太竟将這等醜事公之于衆，看來此行是必取楊逍性命。”

“哎呀，真是……孽緣呀。”

“滿口胡言。”聽着滅絕師太口中的字字污蔑，楊逍踉跄站起：“我與曉芙生女是真，但曉芙明理，甯死都不肯入我明教，至死都在護你峨眉名聲，你竟敢用如此難聽的污言穢語來說曉芙和我女兒，我楊逍今日非廢了你不可。”語閉，雙手撐起便帶起一股掌風，怎奈周身疼痛，一使力，又嘔出一灘血來。

“爹！”楊不悔急急沖過去扶住了楊逍不穩的身形。

大殿中的殷梨亭呆呆站定，眉頭緊蹩，微微喘着粗氣，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情。

見楊逍已身負重傷，殷梨亭又一語未發、短了氣勢，滅絕師太無奈搖頭：“殷六俠，我說的全都是實話。”繼而指向楊不悔：“不信的話，你去問問，這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殷梨亭内心已是慌亂不堪，他自始至終都無法相信，他的姑娘，他本要明媒正娶的姑娘，他心中至純至信美好到不能再美好的姑娘，愛的竟然是明教的人，是江湖聞而便想要誅之的魔頭。

楊不悔緩緩走下了台階，就這樣定定看向了殷梨亭，仿佛在向全天下人宣告自己的身份：“我叫，楊不悔。”

……

“娘，爹生活在什麼地方？”

“不兒乖。你看那西北邊，那裡有座巍峨的昆侖山，常年積雪，山裡有個坐忘峰，卻是百花争豔。不兒的爹，就住在那裡。”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爹？”

“我們……可能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他，可是，娘不後悔。”

又是一曲畢。

看着紀曉芙微顫的身軀，王鹭輕歎口氣，走上前去輕撫紀曉芙的肩頭：“阿念，這些年，辛苦你了。”

忽然，腰間被輪椅上的紀曉芙猛然環住。懷裡的姑娘肩膀抖動、抽泣不止，淚水瞬間打濕了她腰間的衣衫：“大姐，我以為我都好了……我也以為，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