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楊逍悄悄地推開了卧房的門,生怕擾到憂兒睡覺。産婆在走時曾吩咐過,這剛出生的小娃最怕被驚着,若是一不小心被驚着發了高熱,可能落下終身的毛病,所以楊逍格外注意。
見抱着孩子的紀曉芙也望向了這邊,楊逍比出一個“睡了?”的口型,紀曉芙笑着點了點頭。
“真好。”楊逍小聲嘟囔着,摸了摸孩子的小臉:“不悔剛出生的時候,也如他一般可愛吧?”
“我們的孩子,怎會不可愛。”紀曉芙淺淺一笑:“逍哥,你想回去,對不對?”
楊逍一滞:“曉芙你……看的出?”
紀曉芙抿起唇角搖了搖頭:“我看不出,我猜的。于明教,你早已盡心竭力,死生無謂,可于天下,若說你全然放的下,想來,并不容易。”
楊逍捧起了紀曉芙的臉:“你錯了,于天下于明教,我都放的下,我隻是放不下你。”
紀曉芙将懷中的孩子又抱緊了些,側躺進了楊逍的懷裡:“去吧,明教需要你。大業統一的時候,才是我們真正歸隐的時候。”
“你總是這樣懂事。”楊逍垂下眼眸,親吻紀曉芙的額頭:“跟着我,一時一刻都不可以離開。”
紀曉芙滿足地阖上了眼睛:“當然。還有我們的憂兒。”
朱老四帶着義兵先行離開了,未再留下半句言詞。
“朱香主,為何千裡迢迢的,一定要請這位楊左使回去?”這發問的,是朱老四所率義兵首領,名喚鄧愈,幾年來随着朱老四征南征西,頗有戰績。
“你有所不知,這個人,對成就霸業,大有用處。”朱老四不禁感慨。其實,求楊逍再出山,本就是他意。
“可是香主,恕屬下直言,我們已經走了呀。”鄧愈眉心一緊。
朱老四挑唇一笑:“他會去的,如果不去,他就不是楊逍了。”
送走了料峭之寒,空氣溫和而不疏淡,草木欣然。
......
楊逍小心地将孩子遞給馬車裡的紀曉芙,翻身上馬。
小憂兒三個月大了。
紀曉芙這次的奶水很好,孩子被養的肉嘟嘟,眼睛如楊逍一般清亮,正津津有味地吮着自己的小手指,被紀曉芙捉出小手擦了擦。他不常哭,竟是十分的愛笑。
興許是年齡使然,這次得了孩子,楊逍和紀曉芙分外高興,也格外小心翼翼。正如楊逍所說,他從前甚至從未想過,他這一生,會有自己的骨血。紀曉芙總是笑着打趣:楊左使這一身的淩冽傲氣,不延續下去,豈不可惜?每在這時,楊逍總會笑着擁住紀曉芙,久久松不開手。
餘杭與金陵相距并不遠,已有兩年未離開過餘杭的紀曉芙,竟是有了種遊山玩水的心情,楊逍不禁嗤笑:“夫人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
紀曉芙會心一笑:“楊左使在身邊,哪有什麼可緊張的。”
緩行三日左右,楊逍在一個略大的鎮子上尋得了一處華麗客棧。楊逍命小慈去安置行李和馬匹,自己則攜着紀曉芙去辦理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