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芙垂首,空氣安靜。
“夏怡。”沉寂半晌,紀曉芙沉重慎言:“于楊逍、于不悔,我紀曉芙對你此生感念。給世世代代的百姓打一個太平天下,是我們六大派的責任,也是明教的責任。我相信,你也在期待着一個安樂盛世的,對不對?”
背着身子的夏怡捏了捏眉心,心胸翻湧,她緩緩轉身,扯過了紀曉芙手中的信件,複又背轉了身去,不言不語。
“夏門主,謝謝你,也……”紀曉芙支支吾吾,終是咬了咬唇:“也對不起。”說着,回過身去便要撤出夏怡的屋子。
“不必說對不起。”在阖門的瞬間,卻聽到了背對向自己的夏怡有些無奈的溫言:“不必,你沒有錯,他隻當我是個門主,即使你沒有再出現,他……也不會選我。”
有些人,在相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一生。
……
前殿中,明晃晃的燭火着了整夜,這樣的夜晚,少了些許靜谧,多了幾分焦灼,直至火紅的旭日灑向應天,衆人都沒有散去。
範遙于殿中來回踱步,仍是一副愁眉不展之色,一整夜了。
“如此想來,硬碰硬,根本不是辦法。”
“教主。”朱老四負手而起,神色複雜:“陳友亮性強而多疑,好喜權術控制部下,不得軍心。現在看來,他不過是有數十支巨艦,我想,隻要我們多加兵馬,再借機偷襲,取勝并不是難事。”
“朱老四,照你這樣說,不是讓許多義兵去做無謂的犧牲嗎。”韋一笑冷眼瞥去,明顯對朱老四的主意甚不滿意。
“哼。”周颠冷哼一聲:“可不是所有的計策,都适合對付汝陽王那套。”
忽見楊逍擡臂,伸出一指,沉聲道:“辦法不是沒有,隻是,需要我們通力配合。”
“你看你,楊左使,你又賣關子。”周颠抱臂,白了楊逍一眼:“你個老狐狸,有什麼話,趕緊說。”
楊逍扶了扶額,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朱老四:“朱老四,你知道的。”
“楊左使的意思是……”朱老四恍然大悟般看向楊逍。
“能不能不打啞謎?”說不得竟是着急地甩了甩衣袍:“快講。”
楊逍與朱老四一掃衆人,幾是異口同聲:“假意用船。”
“對,就是用船。”楊逍淺淺一笑:“巨艦,需以連鎖為陣,進退并不自如。我們的船隻雖小,卻是輕便易行。待到與之迂回周旋至潮落之時,他們的戰船,隻能擱淺,而那時,水軍就不得不上岸了。”
“好主意。”隻見朱老四瞬間頓悟般面露喜色:“避開他們的優勢,用我們的優勢去打他們的弱勢,勝算便大大增加。”
範遙聽後,滿意地點頭稱贊:“精妙,實在是精妙。”而後一掃衆人,扶了扶楊逍的肩頭:“昨夜商讨一晚,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會兒吧,待到酉時,再到前殿,我們具體商議。”
衆人陸續站起,這才覺着的确是有些疲了,紛紛散去。楊逍給與範遙一個“放心”的眼神,亦起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