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紀曉芙憤憤打斷:“我們峨眉派最大的宗旨,就是先除邪魔外道,再滅胡虜,與個人的得失根本無關,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楊逍笑着聳了聳肩,溫言道:“我們明教的宗旨又何嘗不是除惡揚善,惠世濟民?但我們從來不标榜自己,不像你師傅,還有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動不動就把信念挂在口頭,欺世盜名。”
聽着楊逍這樣說自家的教派,紀曉芙冷冷反問道:“強搶民女,也算是惠世濟民嗎?”
楊逍歪了歪身體,自紀曉芙臉頰打量到腳踝,暗啞的聲音響起:“我楊逍,從來不用強的。”
紀曉芙心下一顫,擡眼望去,見楊逍眼神清冷,神色卻是溫和,不禁轉頭,不敢再去偷看。
“總有一天,你會自願追随于我的,說不定呢。”
“你……你做夢。”那清冷的白色背影已出了竹屋,門鎖落下:“姓楊的,你準備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姓楊的,你放我出去。”
……
房門關上之時,楊逍焦慮地望了望屋外,天色已沉,晚霞餘晖也快消逝,低垂的夜幕就要降下來了。
楊逍心裡總覺不妥,還是決定再親自前去看一看。
“左使。”原是地門一員,王鹭,此女子在早年的地門選拔中為出類拔萃者,勇謀皆俱,很被楊逍看好。
“左使,據探子回報,雁兒已被平安救出了。”王鹭邊走近邊彙報道。
“當真?”楊逍心下略安:“幹的不錯。”似是想到了些什麼,又望向了王鹭:“淮南一帶的起義,可還順利?”
就見王鹭深鎖了眉頭,輕輕搖頭:“這一帶的朝廷兵很猖獗,我們的人被打壓的厲害,起事不順。”
其實在來江南之前,楊逍已聽說了這邊的狀況,本準備了結天鷹教後便直奔分壇,與這帶的領者共探教事,可當下,總覺被一種無形之力牽絆,竟是挪不開身。
望了望夜幕下映照的那間暗色竹屋,楊逍垂首踱步,半晌後,鎮靜吩咐:“聽我令,王鹭,現任你渝州分壇副香主一職,帶領地門及雷門一衆,馬上前去支援,明早出發,這邊,有塞克裡幾人就夠。”
“是,左使。”王鹭毫不猶豫地領了令,後又遲疑擡頭:“左使,那雁兒怎麼辦?”
楊逍擡起一掌示意:“我已找到能照顧雁兒的人了。”
“是,左使。”王鹭點了點頭:“那我便去準備了。”
“慢。”
“左使。”王鹭靜候指令。
楊逍背轉身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才低下了聲音道:“你派上幾個地門的人,去鎮子上買件女衫送來,顔色嘛,清新淡雅些。”
“嗯?”王鹭沒想到自己的左使大人竟吩咐了件這樣的事,一時間驚訝不已:“買女衫?是女子日常穿的衣裙嗎?”
楊逍背對向王鹭,卻是有些沒了底氣:“是。還有女童的衣裙,也一并買好送來。”
“是。”王鹭眼珠提溜一轉,悄悄地提唇偷笑。
越來越暗的竹屋裡,除了一張桌子和那些沙袋外,再無它物。白日的打鬥裡,紀曉芙的衣衫被撕了個七零八落,此時周身竟感到了一絲冷意,隻得蹲身在桌子上坐了下來,蜷縮起了身體。今日,她終是見到了師傅口中的“魔”,那人傲慢不羁、狂妄自大,卻偏偏有着一副俊雅的書生模樣,紀曉芙不禁心道: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