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與南宮靈陡然一顫,雙雙大驚失色。
窗邊發出了些微響動。
好像是窗戶被……推了一下,沒推開。
窈窕輕巧的腳步聲,轉而一步步踏到了屋門外。
無花對南宮靈使了個眼色。
若是再推不開,母親或許又要發瘋了。
南宮靈立即會意,趕緊前去拉開門栓,主動打開了屋門。
秋風拂掃落花,金紅色的花瓣飛舞翩跹,飄飄悠悠,随風潛入了屋内。
石觀音長得很美,活色生香的美。
星眸璀璨,美豔絕麗。
此時一進屋來,一見二人,便笑得甜蜜又嬌媚,風姿尤勝二八少女。
“我的好兒子啊,你們剛才……是在說什麼不能讓母親知道的話嗎?”
無花端起微笑,“母親說笑了,若真有要事,我們兄弟二人,自是不敢欺瞞母親。”
南宮靈連忙點頭附和。
“我今日聽說,君山大會開的很順利呢,母親還未恭喜我們小靈,正式升任丐幫幫主了……”石觀音坐在桌邊,擡手撫了撫鬓邊的發絲,明明隻是簡單的動作,在她身上,卻能做得風情萬種,媚态橫生。
南宮靈畢竟還是少年,仍對母親有所期待,此時眼角眉梢的笑意,俨然比方才真實得多,“謝母親。”
“如此說來,君山大會上,出現的那位天仙似的美人,你們都見過了?”石觀音目光倏而變得幽深,驟然盯住了無花。
無花後背陡然一僵,冷汗乍起。
“……是。”他緩緩道。
石觀音又問,“是她嗎?”
無花:“……是她。”
石觀音面上的嬌笑之态,此時已然消失不見。
“最遲明夜,我要見她。”
無花一驚,蓦然擡眉。
石觀音唇角微勾,撚了撚蔥白指尖,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無花遲疑了少頃,最終還是在石觀音陰寒的目光中,艱難點了頭。
她的武功委實太高。
時至今日,他仍不是她的對手。
翌日一大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棂鑽進屋中,蘇鏡音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發懵,眼睑動了動,努力了一下沒能睜開,下意識擡起手遮住那刺眼的光線,捂着眼睛就開始發起呆來。
沒了視線,嗅覺卻似敏銳了許多,鼻端充盈着絲絲縷縷的藥香,在晨曦的暖意中徐徐散開,氤氲出了幾許飄然的醉意。
直到床邊傳來一連串熟悉的咳聲,她才如夢初醒般,轉頭看過去。
然後就看到她那個辣雞哥哥靠在塌上,手拿帕子捂着唇,咳得停不下來,額上有冷汗涔涔,青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不一會兒,就有點點殷紅穿透了雪白無暇的帕子。
蘇鏡音心裡堵着的那口氣,一下就散了。
算了,跟這麼一個病恹恹的臭直男計較什麼呢。
蘇夢枕咳出幾口血,幾乎染紅了整張帕子,換作平常本該舒坦些了,但經過一夜的強行壓制,此時喉間的癢意還在糾纏不休,他仍是止不住地咳,隻是那張紅透的帕子已不能用了。
旁邊忽而伸出一隻柔嫩如玉的手。
蘇夢枕手中也多了條雪白無瑕的帕子。
他擡眸看她,眼中似有星光閃動,還不待蘇鏡音看清,卻又很快掩下,轉而被連綿不斷的嘶咳聲所覆蓋。
蘇鏡音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他咳了太久,久到蘇鏡音的眉間都染上了憂色。
又過了好半晌,蘇夢枕的咳喘才慢慢平緩下來。
蘇鏡音:“怎會咳得這樣嚴重?”
蘇夢枕:“不生氣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鏡音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甕聲甕氣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咳成那副樣子,好讓她心軟。
蘇夢枕笑了。
他的笑意總是很輕很克制,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病染膏肓骨髓,不論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