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山中阿姨,去探病一般應該帶什麼花呢?”
桢問正在店裡忙活着的山中夫人道。
“這個嘛……可是很有講究的哦,”一提起“花語”來,山中夫人侃侃而談道,“不能送盆花——盆花會給人一種久病成根的感覺;恩……香味太濃的也不行,鹿久傷到了肺部,如果聞到花香引起咳嗽可不是鬧着玩的;還有,顔色太鮮豔和容易凋謝的花都不行……”
山中夫人一邊說,一邊從一大堆切花裡精心挑選着一會需要讓井一他們帶給鹿久的花。
“……康乃馨肯定沒問題,健康安樂的意思嘛……黃莺花,幸福花,也不錯……再來點絲葉石竹吧。看,怎麼樣??”
山中夫人信心十足地把手裡那束花插進一個精緻的小花籃裡,展示給三個孩子看。
“恩恩,好看!!”
桢連連點頭。
粉白的康乃馨,淡黃的黃莺花,搭配着淺紫色的石竹,的确很漂亮。
阿凱和惠比斯完全不懂花色搭配,但也狗腿地附和着說“好看好看”,直到花店門外有男人渾厚的嗓音叫着:
“井一!我們來了!”
他們都知道那是誰。
秋道丁座,秋道家族的繼承人,“豬鹿蝶”組合之一,井一老師的至交好友——當然了,也是秋道泠的家人。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井一老師為丁座和三個學生做了介紹。其實桢完全不用介紹也能看出來——又高又壯的體型,大腹便便好像懷孕六個月的孕婦;胸口的“食”字标志;再加上手裡拿着的一大包垃圾食品,無不昭示着他秋道家族人的身份。當時桢确實有那麼點落荒而逃的沖動,但是……井一老師在這呢,就算是丁座真的為秋道泠出面教訓她,也沒必要跑,對不對?
結果桢發現自己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因為丁座根本沒想起來她是誰。當井一老師介紹道“這是野原桢”時,丁座隻是皺緊了胖臉上的兩道眉毛,嘟囔了一句“野原桢?有點耳熟呢”就沒再理會自己錯亂的記憶,而是笑容滿面地和桢打招呼了。
桢:切……吓死我了呢!
不過現在,大家都很想知道,丁座所說的“我們”都指誰。
答案很快揭曉。
秋道丁座人高馬大,個頭比井一還高一點,體重能頂上一個半井一。這家夥正不耐煩地在花店門口踱步。門口擺放着的花朵在他的步伐震懾下瑟瑟發抖,似乎馬上就會從花枝上跌落下來。他身邊是一個壯壯實實的女孩子,梳了一頭短發。由于面前擺了不少嬌豔的花朵,她并沒覺得不耐煩,而是饒有興緻地觀察着這些花,聞着花香,手裡抱了一大包零食,正在不停口地吃着(用花香來佐餐,想來能多吃不少呢!)。兩個人穿着款式類似的忍者服,胸口有着一模一樣的“食”字标志,頭發的顔色也是一模一樣的暗紅。
雖然作為忍者隊伍當中難得的胖子,丁座的氣場很是逼人,但身邊女孩子的氣勢似乎一點都沒有被他壓住。
桢一出花店門就愣了一下,然後,她的嘴邊露出了一個“哎,終于見面了”的笑容。
沒錯,那女孩子正是許久未見的秋道泠。
現在離畢業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桢長得很快,個頭也往上蹿了蹿。可惜泠還是比她高了将近一頭。本來桢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成長已經顯而易見,可惜的是,站在泠面前,桢不由自主地想到,兩個人之間的鮮明對比應該還會這樣持續很長很長時間。
“又見面了,泠。”
桢沖着泠歪歪頭。
“哎……是你啊。”泠撇了撇嘴。
“咦,你們認識?”
丁座不明就裡地問了一句,順手從泠手裡的零食袋裡抓了一把薯片塞進嘴裡。泠瞪了他一眼,邁步走遠了些。
“是啊,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丁座叔,”泠嫌棄地瞅着笑眯眯的桢,又回頭望望丁座,“這就是……那個野原桢。”
“野原桢,野原桢……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丁座用一隻胖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就是你那個同學啊,我說這名字我怎麼一直覺得耳熟呢。”
桢眨了眨眼睛,抿嘴又笑了笑,聲音清脆滴應了一聲。
“啊,我就是‘那個’野原桢。”
“你就是在學校裡欺負我們家小可愛的……”
丁座伸出一根粗粗的手指指了一下桢,然後他遲疑地打量了一下桢,又回過頭去看看站在離他兩米遠一臉羞惱的泠,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似的住了嘴。
換了任何一個人,隻要他同時把桢和泠看在眼裡,從眼前的畫面對比來看,估計他死也想不到桢會去欺負泠的吧……
緊跟着桢從花店裡出來的阿凱和惠比斯當場噴笑出聲。
“噗……哈哈哈哈哈……”
“小,小,小可愛,哇哈哈哈哈……”
盡管他們已經非常努力滴壓制着自己的聲音,可是在幾個訓練有素的忍者們聽起來,努力壓制等于欲蓋彌彰。
同理,就眼下的和一直以來的外貌,任誰也想不到秋道泠在家裡居然還有個“小可愛”的昵稱。
泠的胖臉漲得通紅,她狠狠地跺了跺腳,瞪着自家不靠譜的叔叔叫道:
“丁座叔你亂叫什麼??”
一見泠被氣得差點哭出來的樣子,孩子們終于勉強止住了笑聲。阿凱沖着泠深鞠了一躬道:
“實在對不起啦!泠,我們其實不是有意要笑你的……”
“沒錯沒錯,對不起……”
惠比斯躲在阿凱身後,用手捂着嘴巴,扶着被碰歪了的墨鏡,言不由衷地道着歉。他的眼神都不敢往泠身上瞟,似乎生怕一看到她的體型再想到剛才那個稱呼就會再次不受控制地爆笑。
泠闆着臉,高傲地扭過頭去:
“哼!用不着!!”
一見氣頭上的泠根本就不領情,自知理虧的阿凱撓了撓腦袋,重新鼓起勇氣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