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真的對不起啦!我們笑并不是因為你可笑什麼的,而是因為‘小可愛’的那個稱呼跟你實在是有點……”阿凱一時詞窮,不過他晃了晃頭,繼續說下去道,“你别生氣,其實在家人的眼裡,你肯定是最可……嗷嗷!!!”
惠比斯從阿凱腰間放下一隻手,一邊笑一邊低聲道:
“求你了阿凱,你别解釋了……”
阿凱一邊呲牙咧嘴地揉着被惠比斯狠狠擰過的腰部,一邊詫異地問道:
“咦,為什麼?”
泠被眼前這一幕氣得嘴唇顫抖,然後她瞅瞅不知該如何勸解的丁座,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忍俊不禁的桢,大聲道:
“她才沒有欺負過我呢!就她那小身闆,實力又那麼弱,我不欺負她就算不錯的了!!!”
桢趕緊雞啄米似地點頭:
“沒錯沒錯,泠你說的太對了。”
……這話似乎也有些不大對勁吧?
丁座了解自家侄女的性格,強硬又固執,頭腦發熱時就會口不擇言。在與井一家學生不多的交往當中,他也能看出野原桢口齒伶俐,非常善于抓人弱點戳人痛處,至少在說話方面,泠絕對不是桢的對手。可他也知道,既然井一收了桢做學生,他便沒有理由懷疑桢的品質。别的不說,山中井一可絕對是個作風正派的人。不然的話,他、井一和鹿久之間的友情也不會那麼穩固了。
兩個小女孩能有什麼不得了的仇怨,無非就是鬥氣而已。哄哄就好了吧——隻是,恐怕自己的錢包又要癟一癟了……
還好這時井一拎着山中夫人精心制作的那個小花籃出了門,門口這出鬧劇終于告一段落。井一帶着三個學生走在前面,身後隐約傳來泠怒氣沖沖的抱怨和丁座試圖安慰讨好泠的聲音。
“丁座叔!我們不是說好了出門不許那麼叫我的嗎?害得我丢臉死了!”
“哎哎,一時給忘了……叔叔錯了,向你道歉行不行?”
“哼,光道歉就完啦?”
“……十包薯片。”
“二十!還要十串甘栗甘家的三色丸子,還要草莓大福,還要和果子,還要關東煮,還要……”
“别得寸進尺啊秋道泠!!”
“嗚嗚嗚……你欺負我,回去我就告訴夏江阿姨!”
……
……
……
一行人到達醫院門前時,丁座終于以簽訂不平等條約的方式把自家侄女哄好了。泠雖然還沒有忘記之前那丢臉的一幕,不過有了一大堆零食引誘着,也能對井一的三個學生露些好臉色了。井一瞅着丁座發青的胖臉,幸災樂禍地沖他聳了聳肩。
井一:還好我沒有這麼個鬧人的侄女。
丁次:天神保佑你生一個鬧人的女兒!!
阿凱雖然很不擅長和女孩子說話,但經過惠比斯的說教,也明白剛才的自己做的事——通過為自己上一個錯誤進行解釋,從而又犯下了另一個錯誤:隐晦地嘲笑了泠的體型。這……雖然自己并不是那個意思,但正如惠比斯所言,既然是無心犯的錯,而且泠也根本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就應該輕描淡寫地越過那個錯誤,隻說一聲“對不起”就夠了。
解釋等于掩飾,掩飾等于欲蓋彌彰,阿凱真心懂了這個道理。
所以他現在一門心思地想進行補救,但由于這方面的天賦并沒有點滿,所以看在其他孩子眼裡,阿凱就是在吭哧吭哧地不知該和泠說什麼好。
“要不要這麼丢人啊……”桢在和惠比斯咬耳朵,同時瞪着阿凱,“道一次歉就得了呗,我才是他的隊友,他跟我怎麼沒三番五次地道歉啊??”
“那可不一樣,”惠比斯小聲回道,“至少阿凱從來沒嘲笑過你吧?他這家夥臉太嫩,一不小心犯了錯誤你不讓他把話說出來,他肯定連覺都睡不好。”
“睡不着也活該!”桢憤憤然道,“誰叫你們……好吧,剛才也不能怪你們……嘿嘿嘿……”
桢捂着嘴巴笑出聲來。
沒辦法,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好笑了!!!
聽到桢的笑聲,對阿凱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已經非常不耐煩的泠像是被突然點燃了引線的炮仗,猛地回過頭來大聲問道:
“你又笑什麼笑???”
“我笑什麼跟你又有什麼關系?”看到阿凱的丢人表現,一直氣不順的桢也理直氣壯地回道,“我在跟惠比斯說話,又沒跟你說話!!”
眼看着兩個人似乎又要吵起來,惠比斯無奈地扶額道:
“我們不是要去探望病人的嗎?就别鬧别扭了!”
泠“哼”了一聲,扭回了頭去。桢也同樣“切”了一聲,沖着泠的背影撅了撅嘴巴。
“哎……女人……”
惠比斯感歎道,換來了桢的一個大白眼。
“阿凱這個笨蛋,”桢依然瞪着阿凱,“真給我們井一班丢臉!”
“喲……你不是笨蛋,”惠比斯輕嗤了一聲,他知道桢這會已經不會再去主動跟泠鬧别扭,也略微放下心來,有心情調侃了,“你不是照樣跟泠鬥個平手麼?”
“平手???我一句話就秒殺她你信不信???”
被質疑的桢果斷炸毛。正巧這時一行人來到了鹿久的病房門前,正在低聲談到家裡最近在辦白事而沒空關心學生和侄女的井一跟着丁座也停下了腳步。
桢朝泠擠擠眼睛,轉頭笑眯眯地招呼道,
“井一老師,丁座哥哥,我們趕緊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