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頭痛。
腦子像是被嫩豆腐漲得滿滿的,稍微碰那麼一下或是用根針刺一下,就會有紅紅白白的東西從耳朵裡噴出來。
有點犯惡心……要是有個冰箱就好了,可以把腦袋凍起來。
這樣就不會痛了吧?
誰知道。
她聽到了同伴們的尖叫聲。他們出了什麼事?
被她殺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記憶在一點一點地複蘇。伴随着神志恢複,痛感似乎也減輕了些——所以人類的腦子果然就是需要用“思考”來進行鍛煉的。
之前丁座哥不是還說她的同伴會被她拖累死嗎?
……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錯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
咦,丁座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之前被她殺死的那個瘋子又是怎麼回事?
同伴們到底怎麼樣了?
腦子裡的問号越跳越多。她的腦子都快被脹破了……那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好。
還有……凜!
凜出了什麼問題嗎?她天天跟水門老師在一起,還能出什麼問題?
他們身邊,難道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嗎?
這……如果她真的出了問題,那可絕對不會是小問題啊……
腦子裡似乎有條全身是刺的章魚在不停地蠕動着。柔軟的腦子被那些刺攪成了一團漿糊,混亂而無序。
桢想知道一切的答案,更想确定凜現在的情況。
于是她睜開了眼睛。
剛從昏迷當中醒過來,再加上沒戴眼鏡,她有些視線不清。一個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似乎預備給她做什麼檢查。那是個護士嗎?
凜在哪?井一老師在哪?還有阿凱和惠比斯,他們都在哪?
他們都平安嗎?
他們有沒有真的被自己拖累死?
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是不是她自己?她有沒有成為那個傷害到同伴,傷害到凜的人?
那章魚迅速地伸出了一根觸手。
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病房裡很安靜,所以,這聲尖叫多少有些刺耳。桢趕緊擡手試圖捂耳。可是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兩條胳膊又酸又軟,幾乎擡不起來。等到她終于稍微恢複了對身體的控制,頭又痛了起來,她隻好用力揉自己的額角。
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
那條章魚全身的硬刺紮在她的腦子裡,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抽痛。它在焦躁地繞着圈圈,似乎很想突圍而出。
突圍?那章魚不是在她的腦子裡嗎?如果突圍的話……豈不是證明她的腦袋會被那東西擠爆?然後它就可以逃脫重圍再去傷害她身邊更多的人?
這可絕對不行啊!
沒有人告訴過她該怎樣做,就連最聰明最認真最負責任的井一老師都沒有告訴過她。
桢深深地呼吸着,閉上眼睛盡量放空腦子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可是耳邊那人一聲接一聲的痛苦呻吟總是打斷她,讓她更不耐煩了。
瞎嘟囔什麼?還能不能讓人幹點正事了?
那章魚迫不及待地再次把觸手探了出去。
尖叫聲戛然而止。
伴随着腦子裡一種突然被抽空了的空虛感覺,桢略疲憊又欣慰地想着“終于安靜了”,還想給那人點個贊時,她睜開眼睛,看到——身邊并沒有人啊。
那是誰在尖叫啊?總不會是她自己吧?
不,這不可能,她明明看到了身邊有人。她是忍者,即便眼神不好,她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誤判。
正當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了,有人快步進門來到了她的床邊。桢微微側頭,便看到了井一老師那張略微帶些焦急的臉,他身後還跟着已經把臉上的繃帶去掉,隻貼着兩塊紗布的鹿久。還沒等她清嗓子打聲招呼,井一便二話不說地把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壓倒性的強大查克拉從太陽穴湧入腦海,那條章魚似乎被這股力量壓制在了一個小小的魚缸中,完全不敢再次探出頭來。
桢目瞪口呆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鹿久彎腰從她的床邊地上抱起了什麼人。這會她看清楚了,那竟然是吉乃。
剛才那尖叫的人是吉乃?
幹壞事被抓了現行?桢感覺冷汗一瞬間便布滿全身。
吉乃不會有問題的吧?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幾乎在桢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鹿久問道。他看着井一檢查吉乃的情況,一向寫滿了不耐煩的臉上這會滿是緊張的神情。
桢能看出井一正在強行壓制住他想要馬上道歉的沖動——這也正是她想做的事。可是,她的嗓子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問題倒是沒有啦,好好睡一覺就好,怎麼說吉乃也是中忍。”
鹿久呆了呆,然後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