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就好……”
“……對不起,鹿久,桢她……并不是故意的,”井一說道。這是他的學生造成的惡果——桢能在之前那場始料未及的事故當中開啟天賦,其實是件好事,但這會無辜的吉乃居然躺了槍,這種事情總需要有人來負責。那麼,作為桢的老師,責任自然應該由井一來承擔,“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把她的查克拉封印掉,吉乃也不會被……”
“道什麼歉啊,麻煩死了,”鹿久打斷了井一的長篇大論。在确認過吉乃平安無事之後,鹿久便又恢複了正常——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隻不過,由于他的臉上添了幾道清晰可辨的傷疤,這個表情做得并不那麼自然,“你不是都已經确認過吉乃沒事的嘛,好了好了,我帶她去休息了,哪裡有空聽你道歉……”
然後鹿久擡頭看看爬起來依然表情驚恐地望着他們幾個的桢,丢下一句“趕緊辦正事吧”就抱着吉乃往病房門的方向走去。
那麼,作為罪魁禍首的桢,是不是應該趕緊說聲對不起什麼的以表歉意?
可是鹿久并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當病房門在鹿久身後關上,屋裡的師徒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子。
“老,老師……”桢猶豫地開口道。
“這件事怪我,你别有什麼心理負擔,”井一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桢的話,“我沒想到你的洞察之眼會這麼快就啟封,沒做好準備就讓你出了這樣的事,真是對不起了。”
桢不安地搖着頭。
井一老師不是神仙,他怎麼就能預料到他們任務當中會出現什麼突發情況啊?不過她下一秒鐘就想起來井一老師對他們提出的要求——和敵人不死不休……
這能證明井一老師還是應該負責任的嗎?
顯然不能。
如果說她之前沒有因為那個人的一再挑釁而控制不住情緒,那就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她是個忍者,卻因為那個人的幾句瘋話就被動搖了心智。她不光一直在心裡描摹着凜離開她的場面(說實在的,這簡直就是在詛咒凜),更是直接先攻擊隊友,後攻擊吉乃,差一點造成不可想象的後果……
一切都應該是她的錯啊!
沒錯!明明都應該是她的錯!
“你的洞察之眼突然啟封了。你自己又控制不住,所以對你的隊友們造成了一些傷害——不過他們都沒事。剛才也是這樣,我恰巧有事出去一會,拜托吉乃照看你一下,結果你醒得很……是時候,所以……”
井一望着桢聳了聳肩。桢的目光卻有些躲閃。
“老師,我害怕。”
她低聲說道。
如果說開啟天賦就有可能對身邊的人造成傷害的話,這樣的天賦又有什麼用處?
“我害怕,我不想傷害他們的。”桢一邊說着,一邊低着頭,任憑淚水慢慢地蓄滿眼眶,“如果說由于我的原因讓他們出了什麼事……”
“不會的!”
井一斷然地說道。他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放心,你僅僅是失控了那麼一會而已,而且也并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以後你學會怎麼控制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為了安慰她,井一老師不斷地重複着“放心”、“沒事”的話——不管怎麼說,自家老師的安慰還是起到了一些積極效果的。
“是……這樣啊……”桢慢慢地說道,臉上并沒有什麼欣喜的表情,“我控制不住……老師你會教我怎麼控制的是吧?”
井一點了點頭。
“哦,那就好,”桢略微放松了些,含着眼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我可不想再傷到誰了……”
“别那麼沉重啊,”見到學生情緒低落的樣子,井一伸手揉了揉桢的頭發,“這隻是意外而已,而且,你能這麼早就把自己的天賦開發出來,可是很難得的事!而且,我想你現在已經可以對人的精神造成攻擊了,效果還不錯的樣子。”
桢讪讪地點了點頭。“效果不錯”?這其實是在自己人身上做實驗的結果吧……
“兩次。”
“?”
“我是說,剛才我攻擊了兩次,第一次是因為我很想知道大家的情況,有點着急所以就……”在井一的目光鼓勵下,桢小聲地說了剛才的經過,“第二次是……是吉乃姐尖叫來着,我,我很想讓她閉嘴因為我那時候正在試圖控制,可她一叫我沒法集中精神……然後就攻擊了她第二次……”
桢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她不會有事的。”
自己的學生不小心攻擊了朋友的愛人,這件事真是有些棘手。雖然井一可以确定無論是鹿久還是吉乃,都不會就這件事對他,或者是對桢産生什麼看法。可是,那種自覺自己行為失當的歉意,不光他自己,就算是年紀小小的桢也非常的過意不去。
“老師,我還是有點害怕。”
那些攻擊都不是她想要發出的,她也根本不想傷害到身邊的人。可是……結果依然是這個樣子。
井一歎了口氣,坐得離桢近了些,他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學生。
“其實……很多人在一開始都會害怕自己的天賦。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運用——當然也有像你一樣的,害怕自己失控對其他人造成傷害。但是,既然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你需要做的就是正視它,而不是害怕。剛才你不是說第二次攻擊時你是有些主動引導的意思嗎?那就證明,你對自己的天賦并不是完全摸不到頭緒。而且,這可是你與生俱來的東西,除了你誰還有資格控制它?你會适應得很快的。”
桢緊緊抿着嘴唇,點了點頭。
“老師,惠比斯和阿凱都在哪裡,我想去看看他們……還有吉乃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
在井一的幫助下,桢下了床——這時她才感覺到有些頭重腳輕,但不嚴重,也不會影響行動。查克拉耗盡之後,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她已經休息得夠了。
惠比斯和阿凱的病房就在桢的病房隔壁。桢進了屋才發現,這兩個小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惠比斯的形象稍微好些,他看起來十分正常地雙眼緊閉,胸脯輕緩地起伏着;而阿凱則四仰八叉地把被子踹開,滿屋子都能聽到他的鼾聲。
“看,他們沒事吧。他們可比你醒得早多了,是我讓他們再睡一覺的。”
井一早就确認過兩個學生的情況了。這會,他啞然失笑,趕緊上前去把阿凱的被子重新給他蓋上。桢也笑了起來。
“恩,他們沒事就好了,”桢重重點頭,然後轉向井一道,“那……還有吉乃姐呢……”
“啊,她啊,最好明天再去,”井一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我想這會鹿久應該不想讓人打擾他們吧……”
桢終于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