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在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之後,宇智波家的三人便告辭了。
止水很明顯并不甘心。他十分想對剛才桢向他提出的那幾項指控一一進行辯解。可是,經過了剛才的一場唇槍舌劍,無論是宇智波還是水門班都已經對他是愛自己的哥哥還是愛哥哥的眼睛這件事毫無興趣。在富嶽族長的催促下,止水耷拉着腦袋離開了,目送他的是桢不屑的目光。
本應是最親近的親人之間的關系搞成這幅樣子,應該怪誰呢?
桢不知道。而最有發言權的帶土和止水……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不然的話,帶土應該不會對那個宇智波家族毫無留戀。
這樣以家族的利益為先,這樣對族人的感受無視到了極點的宇智波家族,想來就算帶土不是吊車尾而是“天才”,他也會受不了而選擇逃離的吧?
可是止水看起來性格明明很開朗陽光的,他為什麼不……
想不明白,桢也不願意去想了。她現在應該想的就是該怎麼安慰凜,或者說,該怎麼勸解凜放棄卡卡西。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桢還下定決心要支持凜的選擇,支持凜和卡卡西在一起。可是現在,無情的現實把她所有的幻想都擊碎了。
卡卡西注定是一個沒有自由的人。從帶土的寫輪眼被安放到他眼眶裡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徹底底地被宇智波家族綁架了——想來九泉之下的帶土要是得知自己的家族居然靠他那一隻眼睛就綁架了卡卡西,他說不定會被氣活過來呢。
……要是這樣倒也很好。
水門咬着牙齒,視線一直放在在宇智波們身後關緊的病房房門上。桢能看到他的眼圈有些泛紅。
“對不起,卡卡西,”水門的聲音發着抖,“對不起,我太無能了。我不配做你們的老師……”
相比來說,卡卡西要比水門鎮定多了。
“不,老師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卡卡西聲調平闆地說道,“這件事其實沒什麼,我也并不是沒有其他選擇。”
宇智波長甯剛才提出的兩個選擇——其一是卡卡西入贅宇智波家族并娶某個他壓根不認識的女孩為妻;另一個就是……他終身不婚。
而無論哪一個選擇都與凜無關。
話說回來,卡卡西那家夥說不定連凜喜不喜歡他都不知道呢!就算是知道……我的天哪!桢突然想到了水門班的情況——帶土喜歡凜,凜喜歡卡卡西,而現在卡卡西又欠了帶土……這該是怎樣一種糾結複雜的關系啊!
卡卡西欠了帶土,那麼說,就算沒有宇智波家施壓,恐怕他也永遠也不可能接受凜了吧?
桢想想這些東西簡直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了。
然而等她看到凜的臉色,卻發現凜是一副平靜如水的表情。
“那……水門老師,我和阿桢就先回去了,”凜面色如常,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卡卡西,我明天再來看你。”
卡卡西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你”。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也沖桢點了點頭:
“也謝謝你了。”
他是在為剛才桢為他說的那幾句話而道謝的。
然後,一句話幾乎沒經過她的大腦就沖口而出:
“别謝我,我又不是為了你。”
話音剛落,桢後悔得差一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拜托,卡卡西都已經那麼慘了,她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在像以前一樣對他劍拔弩張?再說,不管他怎樣陳述事實——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跑回去救凜,可凜到底還是他救出來的。她不感激他也就罷了,怎麼還能說那樣的話?那些什麼“别客氣,應該是我謝你”之類的話明明之前還在她腦子裡晃蕩,怎麼到了要出口的時候舌頭就打結了呢?
桢隻能把這歸結于一點——卡卡西之前太讨厭,導緻她習慣性地見了他就沒有好聲氣!
卡卡西望着她,僅剩的那一隻眼睛眨了眨,然後,他低下頭,眼角居然彎了一下。
這家夥一定是腦袋被打傻了!
不過卡卡西在桢關心的人的名單當中隻能往後排,她現在需要關心的人明顯是凜。
凜貌似若無其事地牽着桢回了家,一路上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等到進了家門,凜看了看心驚膽戰的桢的臉,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眶。
“你受傷了?怎麼打成這樣?”
桢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上還挂着阿凱那兩拳的幌子,雖然這些天她一直堅持抹活血化瘀的藥膏,到底不能把那些痕迹完全消除。
“哦……意外而已,”桢說道。看着凜的臉,她便從心底裡透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怎麼弄的?跟我說說吧。”凜追問道。
凜那天是半夜回來的,光線昏暗再加上心情激蕩,她也沒有注意到妹妹臉上的變化。之後桢出任務離開好多天,這點東西終于被凜捕捉到了。
“那個……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的。”桢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情願地說道。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天,雖然明知道凜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去找阿凱麻煩,但是……她要是知道了桢出這點小意外的原因,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啊……
果然,凜望着桢,眼裡慢慢地浮出了淚水。她低下頭小聲說道:
“跟我說說吧……阿桢你就跟我說說吧……”
“我說我說。”
這樣的凜把桢吓得夠嗆,她趕緊讓凜坐在椅子上,又給她倒了杯水,這才為難地把那幾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可是,這種東西被凜知道了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在卡卡西的病房裡面對那幾個宇智波時,凜就非常自責地說整件事的責任都在她,如果不是她實力那麼差的話就不會被敵人抓走,就不會發生後面的所有事。桢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說凜得知了“由于她的原因”導緻桢在訓練中出了意外,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可是,她不得不把這件事說出來。好多人都知道她感知到了當時水門班的狀況,這一點她無論如何也否認不了。
“一定很疼的是不是?”凜小聲問道。
桢讪笑着摸着自己的腦袋:
“沒有啦……阿凱他們對我都會放水的,就是看着嚴重,其實不怎麼疼的。”
事實是她當時直接被阿凱打暈了。可是到了這種時候,眼看着凜可能馬上要崩潰的情況下,桢就覺得,自己撒謊也沒關系。
凜顯然沒有接受這個答案。她把自己的兩隻手絞在一起,腦袋垂在胸前,全身似乎都在顫抖着。桢趕緊上去摟住她的肩膀。
“……如果不是我的話,阿桢你就不會受傷了對不對?”
“這……這哪裡算受傷啊,”桢看到凜的眼睛裡已經湧出了淚水,她飛快地接口道,“就是挨了兩下而已,也不算很疼,也沒有傷口什麼的,一點血都沒流呢!再說,阿凱已經向我道過歉了,也讓我打還回來了,他還說要請我吃飯做補償呢!”
撒點小謊真的沒什麼吧?再說也不是完全撒謊啊……阿凱雖然并沒有要請桢吃飯,可确實讓她打回來了啊!
“你還騙我?”凜兩隻濕漉漉的眼睛望着桢,“不嚴重的話他幹嘛要讓你打回來?”
……果然是言多必失。桢“額”了一聲閉了嘴,然後在心裡狂抽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