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做事一向光明正大的旗木卡卡西居然也能從事“間諜”這一份前途無亮的職業。

雖然忍者們并不會拒絕以間諜的身份完成任務，卡卡西自然也參與過很多次。然而，之前的那些任務全都是他以忠于木葉為前提完成的。他是木葉的忍者，所以，為了維護木葉的利益，他甘願喬裝改扮對那些必要的信息巧取豪奪。在那些任務當中他從來沒有過内心不安的時候，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立場，也明白自己的責任。

可是，卡卡西現在開始覺得茫然了。

三代大人，團藏大人，為了争權奪利，這兩個人已經站在了各自的對立面上。可是，自己真的就那麼想要成為他們棋盤上的那顆棋子嗎？

當然了，團藏大人提出的那些論據确實有些道理。比如水門老師的犧牲，比如三代的重新上任。自己作為學生，也确實應該為老師做些什麼。可問題是……三代大人真的那樣不值得信任？能讓水門老師如此尊敬的這位長輩，真的隻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小人？他真的會為了一個火影的位子，犧牲村子裡那麼多的人命？更何況九尾出動，變數太大了，難保三代在得到了火影頭銜之後面對的也将是一個千瘡百孔如同被秃鹫窺伺的将死之人一樣的村子

水門老師未得到增援是事實，三代在那次會議上笑眯眯地直接攬下了火影頭銜也是事實。可是，團藏大人如此急迫地過來，主動對卡卡西指出三代大人所作所為的不妥并要求卡卡西歸入他的門下……這種行為好像也不怎麼光明正大吧？

如果是水門老師在經曆這件事，他會怎麼做？

卡卡西躺在床上，兩條胳膊墊在自己腦袋下面，找了一個最舒适的姿勢。他思考着。

不知道水門老師會不會去詢問自來也大人的意見……可惜，水門老師已經不在了，卡卡西找不到人商量。

找自來也大人？别逗了，上次卡卡西去找他讨主意，自來也大人倒是給出了中肯的意見，可你看看他那天幹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桢……算了，她煩心的事太多了。而且，卡卡西也不想把這些危險的東西暴露在她的眼前。

最終，卡卡西下定了決心。他，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黨羽，自然也不會為了他們的私欲而違背自己的原則。他會在能力範圍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調查，哪怕有些危險，他也不在乎。能為了老師和師母做一些事，能為了村子裡慘死的那些忍者和平民做一些事，能為了一直在受苦的桢做一些事……這讓卡卡西産生了一種崇高的責任感。

他在那天将自己拿到的任務計劃書親手交到了團藏大人手上。至于團藏大人會針對三代的這次外出采取什麼應對措施……卡卡西并不在乎。反正到時候卡卡西會随時留在三代大人左右。他相信自己能在途中觀察到一些情況。如果三代真的是罪魁禍首，那麼，自己的所為便是有價值的，哪怕是未來都頂着一個“叛徒”的稱号，他也無所謂——能讓老師沉冤得雪，這些虛名不過就是對他的一些考驗而已。但如果三代與那件事無關，卡卡西也相信自己能保護好三代——同時，三代那“忍者博士”的稱号可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這種緊張得如同在走鋼絲的生活讓卡卡西興奮不已。

他并不喜歡團藏大人，不想因為團藏大人那幾句話就違背了自己的立場……畢竟團藏大人所說的那一切都沒有切實的證據。可他也不想就這樣順從地執行嫌疑尚未洗脫的三代大人的命令。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說完了三代，卡卡西同樣覺得這位團藏大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可以挖掘。就比如他那一直不曾痊愈的眼睛……還有送卷軸那天遇到的那個小小的忍者……那家夥居然會木遁……

卡卡西那天果斷使用了雷切來對付那小忍者的木遁。可惜，兩人還沒有真正過招，團藏大人便及時出現喝止了兩人。在團藏大人專心緻志讀着卷軸的内容時，卡卡西卻在觀察着那個小忍者。淺棕色短發，戴了個暗部面具，比卡卡西矮了半頭，再加上之前他施術時那略稚嫩的嗓音，卡卡西估計這家夥也就是十歲多點。這麼小的年紀按說是不應該進暗部的，他能進暗部的原因便隻有一個——那奇怪的木遁。

初代大人千手柱間是有記錄以來唯一的一個木遁忍者，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卡卡西後來想了想，感覺初代這個屬性大概是基因突變的産物，不然怎麼可能隻有他一個人呢！可是，就在那天，卡卡西居然有幸看到一個活着的木遁屬性攜帶者，還是跟随在團藏大人身邊的，這不得不讓卡卡西産生某些聯想……

難道那小子會是千手家族的某個後裔？和初代一樣基因突變了？團藏大人到底是在哪，又是怎樣把他挖掘出來的？

可是，這不應該。因為在村子裡的記錄當中，是絕對沒有第二個木遁的。那麼說，團藏大人身邊的這位小忍者，他的身份便是一個謎。要麼是記錄裡根本沒有他，要麼是他在頂替着某人的身份。以他施放忍術的純熟度和攻擊意識來看，這家夥成為忍者的時間也不短了。團藏大人秘密豢養這古怪的忍者這麼久，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是他早就預備着和三代有這麼真刀真槍對戰的一天了？如果說這個前提是真，那麼他所說的“三代大人不可信”又有幾分真實？

這多少算是一個調查的突破口。于是卡卡西決定去查一查村子裡的資料。

每個人都知道初代是木遁，而木遁忍者隻有初代一個。卡卡西覺得像普通的火遁雷遁的研究資料都數量可觀（而且有相當一部分可公開），那麼，稀有的木遁就更應該留下一些紙面上的資料以供後人研究……額，或者說是單純地對着紙頭想象當年初代完勝宇智波斑的榮光。這些文件（如果存在的話）都應該被儲存在火影辦公大樓的資料室内。

那地方是常年守衛森嚴的，但卡卡西并不在意。從小他就懂得，風險與收益是成正比的。查明木遁忍者的來曆——查明團藏大人的意圖——查明三代大人的意圖，這本身也算是一連串的考驗。他能做到。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證明他不值得水門老師的托付，他就可以從此如同一隻過街老鼠那樣到陰溝裡打滾了。

夜風在卡卡西的耳邊拂過。他做了個深呼吸，攀上了火影辦公大樓的外牆。作為曾經的火影直屬暗部，卡卡西對這棟大樓守衛的巡視路線和時間了如指掌。所以，直到他爬上了四樓，悄無聲息地撬開窗子，落足在大理石地面上時，都沒有驚動任何人。

嚴格來講，自己的行為恐怕已經稱得上是監守自盜了。卡卡西自嘲地想道。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反正這幾天他大概已經違反了二三百條忍者守則，不在乎再多幾條。

剛才從窗外看去，火影辦公室的窗子裡隐約透出些許燈光。三代大人大概又在加班，開的還是水門老師在任時采購的台燈。保險起見，卡卡西還是溜到火影辦公室未閉緊的門前，透過門縫向裡瞄了一眼——三代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抽煙，而是正在懸腕練字。嗯，很好很好，三代大人，你就這樣繼續聚精會神下去吧，時間越久越好，卡卡西還有活要忙。

人是什麼時候需要練字的？在這種村裡的形勢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三代還有心情練字？

因為他需要靜心吧……

那麼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需要靜心？

卡卡西努力克制住自己把三代想象成一個陰謀家的思緒，疾步走向檔案室。他熟練地撬開了檔案室那早就該更換的門鎖，蹑手蹑腳地潛入室内，點亮了自己帶來的手電筒，開始在整整齊齊的文件架上翻找。

木遁的材料應該不會明晃晃地擺放出來……那麼，找到初代的資料先看個大概才是可行的。卡卡西很順利地找到了一排（居然有一排！）标注着《初代柱間全集》的檔案盒。他把手電隔着面罩咬在嘴裡，動手把那一排檔案盒統統搬到架子旁邊的桌面上，開始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