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也沒摻和進兩人那不算交流的的交流當中,他隻是覺得卡卡西的眼神跟餓狼似的——可憐的人,一定餓了好幾頓沒吃!
“那啥,卡卡西你吃了沒?要不要我去買菜,我們倆……”他指了指桢又指了指自己,“我們今天都沒事,可以在你這待一天……”
然後,阿凱的聲音便被桢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不客氣地沖阿凱道:
“你要說什麼都排隊去,我先來的我先說……卡卡西,體溫計呢?”
心裡剛有點熨帖感覺便被這兩個不解風情的給驅散了,卡卡西絕望地閉上眼睛,卻還能記得趕緊回答問題,他低聲道:
“第一個抽屜裡。”
耳邊立刻傳來了抽屜被拉開發出的沉悶的木頭摩擦聲,緊接着就是硬塑料殼輕輕碰在抽鬥裡的聲音。“咔哒”一響,桢打開了體溫計殼。她大概是看了那上面保留的上一個數值,一邊嘀咕着“這麼高還硬撐”一邊甩體溫計,發出微小的“飒飒”聲。她吩咐着“擡胳膊”,語氣強硬得像是在訓斥忍校入學生。卡卡西絲毫不反抗地把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左臂擡起來。桢扯了一下他腋下夾着的衣服,把體溫計塞進去。她冰冷的手指和同樣冰冷的體溫計同時碰到他滾燙的皮膚,卡卡西不由得“嘶”了一聲。然而桢一句話也沒有安慰他,隻是把他擡起的左臂又随手按下去壓住了體溫計。
果真是病人沒有人權啊……
卡卡西閉着眼睛苦笑。盡管他現在毫無發言權,卻依然覺得自己這會非常脆弱,有人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是稍微坐坐,聽到那人的呼吸聲也是好的。他聽着桢輕輕起身,向着廚房的方向去了。之後沒多久,她又轉了出來,小聲吩咐阿凱出去買什麼菜。随後阿凱還想按照來時的路線跳窗戶出去,卻被哭笑不得的桢扯了回來推出門。随後,桢從門前走回了卡卡西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卡卡西睜開眼睛,委屈地望着桢。
“……幹嘛捏我?”
桢毫不客氣地說道:
“誰叫那次你捏我來着,體溫計給我看看。”
這一次卡卡西自己把溫熱的體溫計遞了過去。桢拿過來看了一眼,倒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溫度不低,但還不至于高到讓她立刻押着他去醫院報到的地步。
“還有其他反應嗎?”她追問道。
反應當然有,無外乎是一些咳嗽、流鼻涕、頭暈目眩外加嘔吐之類的症狀。桢一邊思考着一邊說道:
“你這也不像是流感嘛,更像着涼感冒,我覺得沒問題……不過你現在胃口不好,隻能喝粥。”
卡卡西把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握了握桢的手——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覺得她的手有些溫暖。
桢卻瞪大了眼睛:
“你的手也這麼冷啊……這是又要發燒了呢,我去給你燒熱水,退燒藥在哪?”
卡卡西不得不像個剛出娘胎的寶寶一般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等着桢為他忙前忙後。他很疲倦,他很想睡覺,可是他舍不得。他就是願意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在他的房間裡照顧他。然而,這一次他可不敢造次。他可不想親親熱熱地給她一個吻之後,在她臉上發現自己的鼻涕。
基本确認卡卡西得的不是什麼可怕的傳染病之後,桢便更放松了些。她忙着從另一個抽屜裡找出退燒藥,用小量杯量出适合卡卡西體重的藥液,看着他喝下去。完事之後,桢拿過沾着殘留藥液的小杯子,另一隻手便把自己的口罩扯了下來。卡卡西注意到她滿臉的嫌棄表情,他輕聲問道:
“你不是挺習慣戴口罩的嘛。那時和師母去醫院,每次你都戴着。”
“那不是為了工作嘛,現在不工作了誰願意整天捂着……哦,你除外。”
兩人相視而笑。
“對了,你還沒見阿凱之前那樣呢。他以為你得了流感,又怕我被傳染,特意去買的醫用口罩,我不戴上他都不讓我進屋。”
朋友當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可說的!做了阿凱的朋友,他是真的會掏心掏肺地對你呢。卡卡西又笑了笑。然而他隻笑了兩聲,嗓子便再次沒來由地發癢,他咳了一聲,這一聲之後便收勢不住,咳了個驚天動地。桢趕緊扶他坐起來,讓他靠在她身上。等到他帶着一頭汗和滿眼淚花安靜下來時,一直在幫他敲背的桢急慌慌地問道:
“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劇烈咳嗽過後的卡卡西蔫頭耷腦地靠在女孩身上,讓她的身體有點失去平衡,但她依然努力撐着他,扭頭在床頭櫃上給他抽紙巾。卡卡西的手臂便搭在了她的腰上。她的小腰細細的,一條手臂的長度正好可以舒舒服服地把她圈在懷裡。他閉着眼睛,肩膀挨着她柔軟的小腹。桢覺得有點窘,輕輕推了他一把,半真半假地道:
“阿凱回來了。”
如果阿凱真回來了,她就不會隻說句話那麼簡單了。反正病人雖然沒什麼發言權,卻有絕對的權利耍賴。卡卡西裝作沒聽見,接過紙巾擦眼淚,手臂卻收緊了些。他把臉貼在桢的胸腹間蹭了蹭,蹭得她不住地臉紅。她屈起指頭敲了卡卡西的腦袋一下,又揉揉他的亂發,催促道:
“松手。”
卡卡西悻悻地“哦”了一聲,不情願地放開了手臂,卻依然靠着她。桢見他的枕頭被壓出了一個大坑,心想這樣躺着一定非常不舒服,便揪住枕頭的兩個角想拿起來抖抖。于是,一本書的橙黃色封面就這樣出現在了桢的眼前。
這是一本可以在最放松的狀态下随時閱讀的枕邊讀物啊……那麼到底是什麼書能被卡卡西如此欣賞呢?桢放下枕頭,信手把書拿了起來。卡卡西感覺她的動作有異,下意識地一回頭——
“《親熱天堂》?這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