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隔了這麼久不見,小鳴人長高了很多,那小臉蛋比之前瘦了些,卻依然肉嘟嘟的。他穿了件灰色短袖T恤,桢給他買的那套橙色外套,褲子倒還正常地穿着(桢稍微松了口氣,看來大媽完成了工作),上衣卻被他纏在了腰間,看着還有點“時尚”。不過,随着鳴人蹦跳的動作,那衣服袖子危險地在他的腰間晃蕩着,似乎随時可能散開然後掉在地上被他踩上幾腳。
“對不起對不起……讓我過去!”鳴人叫喚着,蹦着,努力推開面前和他前進的方向正相反的每一個人,“我也要入學啊!快讓我過去……”
卡卡西和桢呆呆地瞅着小鳴人,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他們遵守着三代大人下發的命令,誰也沒過去幫助小鳴人,同樣也沒過去跟他搭話。離開的家長們都用奇怪的目光瞅着鳴人,很明顯都在想着一個問題——這麼重要的日子這孩子怎麼會遲到,外加他身邊為什麼沒有大人跟着。當然了,不管答案如何,“這孩子不太靠譜”的印象肯定是根深蒂固地印在了他們的腦子裡。于是家長們紛紛彎腰,在自家孩子的耳邊竊竊私語着,話的内容肯定是“以後少和這樣的小孩一起玩”。
這也怪不得他們。
“你當初應該是和帶土一起入學的吧?”卡卡西忽然低聲問道。
桢悻悻地瞪着鳴人情緒激烈地和校園門口的老師說着什麼話,心裡的無奈簡直能化作一整條南賀川。在離開孤兒院之前,大媽肯定是對他千叮咛萬囑咐,入學儀式(包括以後)一定不要遲到,一定要儀表整潔,一定要對老師尊敬對同學禮貌。然而看看現在的鳴人,他來的時候已經散場了;他把衣服紮在腰間而不是規整地穿在身上;他在老師面前跳腳并且無視了他的同學……
她簡直難以想象,未來的鳴人會遭遇些什麼,或者說,她想象不了未來鳴人會給這所學校帶來什麼。這也導緻她沒聽清卡卡西的問話。不過,她也沒回頭,仍然盯着鳴人的背影問了一句:
“什麼?”
于是卡卡西又問了一遍。桢便仔細地回想了一下。
“帶土啊……我們倒是一起入學的。哦對了,帶土在入學儀式上也遲到來的。可細節記不清了,我隻記得他遲到這件事。”
事實上她也不記得她和凜是怎麼跟帶土培養出感情來的。她比凜小兩歲,雖然當年撒潑打滾地跟着凜混進了忍校,但年紀小小的孩子,即便隻相差兩歲,無論是大腦還是身體的發育情況都會有很大差别,更何況她還常常缺課。她覺得自己還能記住“帶土遲到”這件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細節隻能全靠腦補——
小男孩宇智波帶土從小沒人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誰像今天的桢和卡卡西關注鳴人一般在暗中關注他。總之他在入學儀式上遲到了,惹來衆人側目,大家都覺得這小子在這個日子裡還能遲到,一定不靠譜,可不要跟他一起玩。于是在性格活潑的帶土四處受排擠遭白眼的縫隙裡,凜向他散發了一些善意——也許是允許他坐在自己身邊的空座上,也許是幫他補習功課,也許是在考試裡默許他抄自己的答案——總之在桢完全不記得的一段時間過後,帶土成了凜的跟屁蟲,偶爾還會跟着凜到家裡來看看她。桢那時不怎麼願意搭理帶土,事實上她養病就耗費了不少精力,真沒時間搭理外人。不過帶土才不在乎她對他的無視呢。
“玖辛奈大人夢想成真了,”看了鳴人的身影一會之後,桢自言自語道,聲音裡帶着一絲笑意,“鳴人還真和帶土差不多。”
一樣遲到,一樣活潑,還有,一樣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
“和帶土一樣的性格嗎……”
卡卡西回想起那些年水門班相處的場面時,帶土那種橫沖直撞的性格到底給大家添了多少麻煩。他曾經覺得頭痛欲裂,現在回想起來,卻深深後悔自己當初錯過了太多太多。
“也很好,”卡卡西微微垂下頭來,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不能自拔,“師母其實也是這種性格。”
玖辛奈身邊有包容了她一輩子的水門老師;帶土身邊有凜,後來又有桢,有了能欣賞他的老師和隊友;将來鳴人身邊也會出現這麼一群人的吧?
那種看似咋咋呼呼聒噪不停的性格,實際上卻是溫暖如陽光的。不管怎麼說,他們倆都相信鳴人不會那麼容易被周遭人的目光打擊到——額,當他們這麼想的時候就證明,“打擊”已經到了。
自律能力很差的小鳴人當然沒有被允許進入校園。事實上今天隻是個入學儀式,還沒正式開課呢,鳴人就算是進了校園也做不了什麼。看門的老師态度還算和藹地教育鳴人以後不要遲到,并讓他先回家去準備明天開課。倒黴的小鳴人終于在所剩無幾的家長和孩子們的注視中怏怏離去。
卡卡西和桢沒有跟上去。沒辦法,六歲多的鳴人早就開始記事了。兩人都不知道如果他們在他面前現身,給他提供幫助的話,鳴人有沒有可能回憶起當初那次野餐以及野餐之後的承諾。再次帶他去野餐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還是别提醒鳴人了。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像當年帶土纏住凜一般纏住他們倆的。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卡卡西低聲問道。
桢這一次總算是回頭瞅了他一眼。卡卡西微低着頭望着她,眼角含笑,顯然對兩人的“約會”很是期待。的确,那麼久沒見面了,卡卡西在思念着她,她也同樣想着卡卡西,想得五髒六腑都難受。
“去老師家呀。”桢闆着臉道,“剛才阿凱不是邀請你來的?”
“哦……”
至少到目前為止,兩人的關系依然秘而不宣。而且,在外界情況不明朗的時候,繼續保持秘而不宣的狀态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可是,雖然如此,在聽到桢那冷冰冰如同撇清關系一般的話語後,卡卡西依然覺得心裡怪别扭的。不過很快,他聽到了桢傳送過來的一句話:
“在我老師面前要表現得好一些哦。”
卡卡西“嗯”了一聲,剛才心中那一點點别扭感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吧好吧,就算暫時無法公開關系,在桢的長輩面前也要維持住自己的良好形象才是。這樣,在不久的将來,他總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受任何阻礙地和她在一起,而不至于到了那時才想起怎麼彌補當初的缺憾。
就比如……
“哎,對了,我記得你上次和我說過的,夜白那事怎麼樣了?”桢饒有興緻地問道,一臉的八卦表情。
實在很應景。自己身邊的夜白不就是個當初在不了解未來事件走向的情況下犯了錯現在想彌補卻不知從何下手的典型代表麼。
“他啊,”卡卡西皺眉,很明顯對夜白的遭遇萬分同情卻想不出辦法來幫助他,“很難。”
已經消失在忍者隊伍當中的前任暗部夜白小童鞋最近過得很是糾結。任務中救出的女孩子喜歡上了自己并非常勇敢滴追求自己這個殘疾人,還追了不短的時間。于是,夜白那顆被凄風苦雨浸泡到麻木的小小心髒終于衆望所歸地被女孩征服了。然後呢?别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麼,在那次任務當中,夜白是唱白臉的。那幾個小時當中他一直在對可憐的母女兩個進行慘無人道的威逼,如此反襯得卡卡西的形象溫暖無比。可那時幾個人哪裡想得到将來會發生這種事呢?
女孩子喜歡上了他,女孩子他媽不同意……
“……事情就是這樣了,”卡卡西想了想,覺得就算是自己處在夜白的情況下,也會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整理這種關系,“那幫人都在賭他們倆會不會分手。”
桢張大了嘴巴,啼笑皆非地瞅着卡卡西。
“你們是有多無聊,一開始賭人家會不會在一起,現在又賭會不會分手?”
卡卡西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