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上次聽說宇智波家新年祭祀時要跳神樂舞，是什麼時候來着？

那時的卡卡西還隻是個十一歲的小小少年，帶土也不過十二歲。兩個人正處在互相看不順眼的最嚴重時期。帶土黑眼白眼地瞧不上卡卡西，卡卡西也常規性地無視帶土。所以，他那時根本就想不到帶土居然能參與到給他籌備生日會這件事上來。在那次生日會上，為了助興，帶土跳了一小段從家族祭祀活動上看來的神樂舞。在那時的卡卡西看來（當然也包括現在），帶土那舞蹈動作既僵硬又生疏，可以說是毫無美感。然而，那天的自己也不知道被現場的溫暖氣氛灌了多少迷@魂湯，他幾乎是被催眠了似的随着衆人拍着巴掌，就好像他生怕自己的嚴肅表情會打碎那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的美妙景象。那一天沒有人喝酒，但每個人都是一副熏熏然陶陶然的模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能滲透進人每一個毛孔的歡樂因子。這因子一直陪伴在他們左右，直到聚會結束，甚至還滲透進了卡卡西的睡夢中。

那是卡卡西記憶當中最溫馨的場面。他能記得住那時的每一個瞬間，當然也包括帶土那每一個蹩腳的舞蹈動作。現在想想，帶土那時的身份應該僅限于圍觀，他大概率是沒有資格出現在祭祀舞蹈團隊中的——而他依然學了（雖然學得并不好），這絕對可以說明，那時的帶土内心深處是多麼想要融入他的家族，成為宇智波家族名正言順的一份子，而不是頂着個吊車尾的名頭到哪裡都遭人白眼。

而現在，小小的佐助也将要把那神樂舞學起來了啊……

這種過往和現實的交織錯結讓卡卡西微微恍惚了一陣。他長出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回到眼前的商業街上來。小鼬的表現……嗯，有點意思。

鼬的性格很是低調内斂，在暗部當中的人緣雖然不像止水那樣好，卻也不會像桢那樣差。而且，一般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尤其是這種父母雙全家庭幸福的），在受到組織重用并且能有機會大展拳腳的話，總歸是喜歡在熱愛自己的弟弟面前炫耀一番的吧……

可鼬并沒有那樣做，甚至在卡卡西有機會和小佐助多做些交流的當口，他還不露痕迹地阻止了佐助。

鼬不喜歡讓弟弟過多地和暗部當中的人接觸。他不想讓弟弟過早地了解村子和宇智波家族之間的事，不論好壞，就算是某些細枝末節，這位溫柔的哥哥也在盡力把佐助排除在外。

宇智波與木葉達成和解，佐助便不需要知道什麼，而一旦兩者關系逐漸水火不容，那麼他……

現在的佐助畢竟年紀還小。既然年紀小，未來便有無數種可能性。卡卡西去學校偷偷看望鳴人時還有僅有的幾次去宇智波家當然也曾經見過佐助。與鳴人相同的是，小佐助無論在家還是在學校也大小算是個風雲人物。然而與鳴人不同的是，佐助可是因為他的超高顔值和優秀成績被所有女孩子喜歡的，算是個小萬人迷呢。

至于鳴人的特質，倒也沒有出乎卡卡西意料。這小子整天除了上課睡覺就是調皮搗蛋，不被小女孩喜歡，乃至于不被老師喜歡都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還好，鳴人現在可說是脫胎換骨，沒再不顧危險地往村外跑了。

沒錯，桢已經把鳴人再次偷跑出村并且差點被流浪忍者綁架走的事告訴了卡卡西，并且鄭重其事地、活像是交代任務一般向卡卡西提出了一項要求，他一定要和三代大人說明這件事，三代大人這一回絕對不能像從前一樣光說不練，得做點實際的工作，至少也應該讓能和鳴人接觸到的人好好和鳴人滲透一下，這個世界絕不是小孩子們看到的那樣溫馨祥和，外面的危險太多了，一着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把自己的小命丢掉。

卡卡西一向很聽桢的話，況且，他也的确在暗地裡覺得三代對待鳴人的态度太過放任自流。不過，鑒于桢在向他轉述事情經過以及提出要求的時候态度有些激烈，他不得不把她的某些特殊語句全部“哔……”掉，這才敢在三代面前提起來着。

不管怎麼說，雖然過程有點曲折——無論是他，還是桢都在為鳴人擔着心（桢：“三代不才應該是最擔心的那個嗎？？？他把鳴人弄丢了對村裡有什麼好處？？？”）可三代聽他進言那時依然好像不動聲色一般。卡卡西知道三代肯定會采取一些行動，但他依然不是很喜歡三代對待這個問題的态度。

那可是水門老師和玖辛奈師母唯一的兒子啊，也是火之國木葉村僅存的九尾人柱力，然而……

現在看來，三代應該是用了點心的。鳴人差點被綁架之後沒幾天，三代便應忍校校長之邀出席了忍校的某次家長活動，卡卡西也沒見三代和校長或是學校的某人單獨談什麼，隻不過在那之後，學校便以安全教育為主題開展了幾次規模盛大的集體活動，甚至還借調來幾個忍者扮演誘拐犯拿着棒棒糖巧克力勾引小孩們。效果應該還好，因為他再去學校時便發現門口貼了好幾張大紅色的表揚信，重點便在于“學校未雨綢缪，加強了學生和家長的安全意識，表示感謝”雲雲。

表揚信自然都是自己教育孩子不成功，突然發現學校加大教育力度而且效果卓著的家長們送來的。然而，之前真正跑丢過，也的确是從這件事當中吸取了不少教訓的鳴人，他并沒有家長去送表揚信——甚至也沒有家長氣勢洶洶地跑去學校指控老師監管不力或是那幾個熊孩子的信口開河。看看，就連身涉其中的桢，不也隻能在卡卡西面前發發牢騷，勒令他去和三代溝通麼。

很快，卡卡西結束了采購，拎着一堆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好了，這兩天就找個機會把這些東西給桢送過去。新年用品肯定是需要提前準備的，飾品之類也要提前挂好。他們是忍者，這種事不能強求，隻要能提前個一兩天也就很可以了嘛。

新年臨近，外出進貨的商家、出門進行年終結算的某些生意人越來越多，但由于維持秩序乃至于保證安全的工作絕大部分都是由普通忍者完成，暗部的工作并不是很忙。所以，卡卡西便打算第二天（也就是新年的前兩天）訓練結束天一黑，便把采購來的物品送到桢家裡去，再和她讨論一下新年做點什麼好吃的，兩個人在一起應該如何度過這個難忘的新年。可沒想到，就在他打算回家去吃點東西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迅速由遠及近地追蹤而來。

“喂，卡卡西卡卡西，我正找你……”

原本特别好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其實卡卡西倒也不是由于見到了阿凱擔心自己被纏住而心情低落，隻不過……好吧，反正明天不被纏住就好，和朋友也有幾天沒見了，今天他就勉為其難地陪阿凱打上一圈也沒什麼嘛。

卡卡西回了半身，看到了阿凱那身标志性的慘綠衣服。他“嗯”了一聲沖阿凱點點頭表示打完了招呼，心想自己還不如主動一些，也不會耽誤回家吃飯。

“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卡卡西眯起一隻眼睛，瞅着阿凱臉上挂着的笑容，“想比試等我吃過飯再說。”

卡卡西從未有過的舉動讓阿凱多少有些意外，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嘴巴微張,愣了三秒鐘才如同被嗆住了一般“額”了一聲。他瞪大一雙眼睛左右看看，又擡頭望了望天，似乎在确認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的，天上有沒有下紅雨。直到卡卡西略不耐煩地扭頭邁開步子，他這才恍然大悟一般趕追了上來。

“我還在想你怎麼今天這麼主動呢！”阿凱笑哈哈地說道，順手搭上了卡卡西的肩膀，“不過比試什麼的不着急，我來找你是有别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