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方卷這種東西一年才有機會做上一回。所以就算是桢學得再好也難免生疏。不過,肉@體記憶總歸是被刻在骨髓裡的東西。畢竟從前每年都會做,她便很順利地卷成了一隻,隻是速度稍微慢些而已。之後,她把做好的惠方卷碼在一個大淺盤子裡,回頭示意惠比斯道:
“來吧,像我這樣做就好了,很簡單的。”
要不是了解隊友,知道桢從來不會胡亂窺探他們的心思,惠比斯幾乎就要以為桢這是知道了什麼便提前對他們發難。但是到了這個地步想拒絕也不行了。他聽天由命一般把海苔片擺在竹簾上,又用勺子挖米飯在海苔上鋪好,依次放上所有被切成規整條狀的食材——卡卡西的刀工可不是蓋的。從前在井一老師家學做惠方卷時,惠比斯并沒有萬事不管,還是稍微多看了幾眼的。他的記憶力還算好,直接上手也沒有特别手忙腳亂。那最終成品不過是稍微松了些而已。最後他用手托着那壽司卷給大夥展示,笑着說道:
“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難嘛。”
桢連連點頭道:
“明明就是很簡單嘛!看看,這麼簡單的東西就能給自己加分,這買賣多劃算……阿凱該你了,我們可說好啊,自己吃的自己做,别指望别人照顧!”
這話對惠比斯來說沒什麼威懾力,對阿凱可就不一樣了。阿凱苦着臉學着剛才兩名隊友的樣,笨手笨腳地鋪好海苔,用勺子把米飯壓在海苔上。大概是用勁大了些,随着米飯被勺子推開,連帶着底下的薄海苔也被撕裂——失敗了。
“沒事的,再來一遍。”
除了阿凱,沒有人會在意他這一次失敗。碎裂的海苔和上面粘的一大團米飯便被扔到了另一個盤子裡,桢重新給他換上了幹淨竹簾。然而這一次與上一次的情況毫無二緻,阿凱重複着自己的失敗記錄。好不容易到了第三次,他鋪米飯時終于松了松手勁,結果在卷制的過程中左右手用力不均,直接把應該被卷在裡面的黃瓜條和鳗魚都給推了出來。
“這,這海苔長得就奇怪,”阿凱郁悶地嘟囔着,“它再大點就不會漏出來了……我再來一遍……”
桢歎了口氣制止道:
“你行了阿凱,給人家卡卡西留次機會吧。”
阿凱指着那一包海苔片叫道:
“喂!那不是還有很多片嗎?”
“海苔有的是,可我沒做那麼多米飯呀!”桢攤了攤手,示意大夥過來看她的小飯鍋。果然,米飯隻剩下一點點,估計也就隻夠再做一條的,“再等着做飯還要很久,你就……下次再說吧!”
為了能讓最好的對手和朋友吃上晚飯,當然也是因為自己之前浪費了太多機會感到有點過意不去,阿凱很快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招呼卡卡西過來頂替。桢簡直都不需要看都知道,卡卡西是不可能失敗的。果然,盡管以前從未做過,但有了朋友們給他做了充分的正面和反面範例,卡卡西也算是積攢了一定經驗。最後一條惠方卷總算是成功出爐,除了阿凱,總算是大家都有飯吃,不至于在真正祈福的時候兩手空空。
“我怎麼辦?”
阿凱捧着一盤子破海苔加米飯叫道。
破海苔是怎樣的也無法修複了。于是桢便嘻嘻笑着把剩下的配菜統統倒進了阿凱的盤子裡讓他配着吃。本來嘛,做得好的惠方卷也不過就是把所有東西卷起來一起吃罷了,阿凱那一盤子明明就什麼都有,什麼福氣也不會給落下!
“我渴了,給弄點水喝?”
惠比斯這回終于想起來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于是主動要求桢給提供飲水。桢便跑到廚房翻出了幾個杯子——那個和她自己用的一模一樣的、她給卡卡西準備的杯子沒辦法當衆拿出來用,隻能繼續讓它留在碗櫃裡。惠比斯由于沒真正見到那杯子不能直接提問,而讓阿凱提問又太刻意,卡卡西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在一邊吃瓜。桢一邊在心裡暗笑,一邊十分善解人意地把卡卡西那條惠方卷給他包好,讓他帶回家自己偷摸去吃。惠比斯和阿凱倒是對她這種舉動不以為意,天知道,為了照顧這個矯情的卡卡西,就連早蕙師母也是給他打包了好幾次食物的。桢這麼做根本就不出奇。
随着年齡的增長,幾名隊友能湊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所以盡管今天的目标并未實現,惠比斯和阿凱倒也并不懊惱。他們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桌子和廚房,幾個人或站或坐,面沖着今年的“吉位”,惠比斯和桢握好自己的惠方卷,阿凱端着盤子,卡卡西什麼也沒拿,但臉上也一直挂着笑容。不過在那之前,桢還是強調了一下新年習俗:
“大家不許說話了啊,吃完才可以說,不然福氣就沒了!還有一定要一邊吃一邊許願的,别忘了哦~~”
幾個人默默地把手中的惠方卷(無論是卷還是盤子盛的海苔米飯加配菜)塞進嘴裡無聲咀嚼,沒有人會去注意卡卡西的表情和眼神,他便終于有機會把目光在她身上放得長久一些。她稍微擡頭,望着窗外那一點一點飄落的細密雪花,就算是在吃着東西,也能看出她在微笑。她會許什麼願呢?會不會在想着讓這幸福的日子長久一些,最好能一直持續到他們很老很老?
這也便是卡卡西這一年許下的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