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得很重,還中了毒,恢複起來是很麻煩的事……不過還好了,看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那就好。她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從村子裡跑了出來,實在是不應該遭受更多痛苦了吧?
“嗯。”她應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喉嚨被撕裂了。
小忍者看了看她皺起的眉頭,垂下眼簾思考了一秒鐘後,走到她的床邊,從涼水杯裡倒了些水放在了她的嘴邊。
“喝一口潤一下,”小忍者很耐心,也許可以證明他心地善良,但那種如同醫生在指導病人該如何行動的語氣讓他根本不像是個未成年人,倒是非常的職業化,“但不要喝多了。”
沒錯……她現在行動不便,吃喝拉撒都離不開這張床,她應該做的就是盡力給人家省麻煩才對。
她在小忍者的幫助下喝了一小口水,那口水幾乎剛剛從嘴巴流過喉嚨便蒸發掉了。但她沒有要求得更多。這裡不是木葉醫院,護理她的也不是溫柔的小愛或是美宇,作為一個曾經的護士,她知道護理人員們都喜歡什麼樣的病人,自然會讓自己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往那個方向努力了。
小忍者把杯子放在了床頭。他站起身來,走向了石屋另一頭的一個櫃子,桢能看到那其中裝滿了各種顔色的藥劑,被分門别類地擺放好。小忍者打開了櫃門,目标明确地直接拿出了一個小藥液瓶。緊接着,他又從櫃子下方的抽屜當中抽出了一支真空包裝的注射器,向她走了回來。他沒說什麼,而是熟練地撕開了注射器的包裝袋,安裝好針頭,把小瓶中的藥液注射進了連接到桢手上的輸液管中。
那是什麼藥呢?
桢沒有發問。不是因為她有多麼信任這小忍者,而是她現在無力反抗,問得太多隻能徒增煩惱。這裡畢竟是大蛇丸的地盤嘛,再加上團藏大人和大蛇丸還是有交情的,他費了這麼大代價把她派出來,總不可能就這樣讓她一直被埋沒在病床上嘛。
她被關在小屋子裡窮極無聊,見不到别的人,而唯一能搭上話的小忍者看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人根本沒有和他搭話的欲望。其實以桢的一貫作風,管他對方是誰,她都能很快和他熟悉起來。然而,也許是因為她現在實在狀态不佳,她現在甚至連小忍者的姓名都不清楚,也就談不上打聽出什麼消息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桢自己知道,她以這種方式離開木葉,後續跟過來的所有信息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事,那麼,還有什麼得知的必要嗎?那些事,除了能擾亂她的心情,對她現在的處境根本毫無幫助。
然而,她不想去搭理小忍者,那小忍者卻主動向她示好來了。她還真以為能有幸跟着大蛇丸的人都不是什麼正常人,能一直保持之前那種雖然溫和卻疏離得很的态度呢!小忍者的年紀和小鼬差不多大,對待桢就如同見慣了病人的醫生一般,讓她想起那個詞——訓練有素。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是不大可能真正見慣了病人的生死的。但如果一個人想要達到這小忍者的程度,在目前的條件下,恐怕隻有上戰場這麼一種選擇了。
在她徹底清醒之後,小忍者終于給她送來了沖好的奶粉——她其實不怎麼喜歡那東西的甜膩味道,但隔了這麼久嘴巴終于能重新派上用場,她還是覺得十分感激的。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那一小杯奶粉喝完,感覺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她剛剛恢複正常,一開始肯定是需要吃流食的。她相信,過幾天她應該就可以吃到正常的飯菜了。
“你的腸胃應該還接受不了太沉重的負擔,”小忍者沖她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卻與他的年齡不符,“這幾天就隻能吃這些東西。”
她點了點頭。這些天頭暈的症狀也消退了不少,她心裡還挺高興,便同樣随着小忍者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忍者的眉頭微蹙,一雙黑眼睛審視地打量着她的臉,讓桢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不佳,由于養傷許久,一直覆蓋着雙眼的紗布也早就摘了,不過這些天小忍者一直在照顧她,應該不會因為突然看到了一雙鬼眼而膽怯的吧。至于其他的變化……她伸手摸了摸臉,确定五官之類的零件還都在,又摸摸頭發,這才發現原來那及腰的長發已經被人剪了去,現在也就是剛到肩膀。她苦着臉把發梢拉到眼前看了看,嗯,參差不齊的,看來某人理發的手法實在是不怎麼樣。
“是我給你剪的頭發,”小忍者看到了桢的表情便十分善解人意地幫她解惑,“不然你的傷不好處理。”
桢“呵呵”地發出一聲幹笑,但她依然需要對人家表示感謝,畢竟和命比起來,頭發什麼的都是浮雲。
不過,小忍者明明一向就隻有平靜和微笑那麼兩個表情,現在突然有了些變化,說明了什麼呢?
“我的傷還好吧?有沒有什麼比較棘手的部分?”桢随口問道。
小忍者的嘴唇抿了起來。那雙黑眼睛在圓眼鏡後眨了眨,他稍微低了下頭,走向了桢的床腳處,輕輕把蓋在她腳上的薄被掀開了一個角。
“别的都還好說,你中的毒比較麻煩。”小忍者示意桢往下看,他自己倒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樣,把目光投向了别處,“那個……你,綠了。”
桢驚恐地瞪眼望去,便在厚厚的石膏末端看到了一隻綠色的左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