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卡卡西,”阿彩平靜地道,“我曾經見過你。”
“在哪?”
“就在木葉,大概是三四年前。”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去木葉?為什麼會如此注意他?
一瞬間的功夫,卡卡西的腦海裡掠過一連串的問題。可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聽着眼前這位絕不熟悉的人以旁觀者的角度來描述那時的場景——
“木葉又不戒嚴,當然是有機會就去了。不過你别問我是為什麼去的,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可是有名的拷貝忍者,在各個地方都是有名号的,當街遇到當然要仔細看看才對。”阿彩把做好的小豬擺在一邊,又重新拿起一塊蠟燭頭,放在小火苗上烤起來,“你那時候的狀态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我一開始差點以為我認錯了人。”
這幾年當中發生了多少意料之外的事啊,恐怕就算是卡卡西本人都覺得,他身上的改變是天翻地覆的。
“那時候的你,給人的感覺好像溫暖的月光,走在街上眼裡都帶笑的,”阿彩把雙手擱在桌上,稍微擡頭,似乎在回憶着什麼,“我以為你名聲在外,怎麼也該有點殺人如麻的氣質來着。可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那個樣子,讓人……有點失望。”
卡卡西點了點頭。算算時間,他和桢在一起的最美好的日子也就是那一階段了吧。那時的自己,的确抱着一種“叛逆一把又如何”的心态來面對自己和桢的感情。如果不是桢态度堅決地一直制止他,卡卡西恐怕會把兩個人之間的事宣揚到讓他們所有熟悉的人都曉得。想想看,真正熱戀中的人哪裡隐藏得了來自内心深處的濃情蜜意呢?愛情這種東西是悶不住的,一點點的蛛絲馬迹也會被有心人攫取。那時的他不得不每時每刻提醒自己不要越軌,但似乎不是很成功的樣子啊。
“還有呢?”
“還有……你那時是在喜歡某人。現在不了。我看得出來。以前你看着就不像忍者……不,其實是不像是個冷酷的忍者,但現在,你頹廢了,跟個老頭子似的。”
卡卡西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腦袋。随着談話的深入,阿彩對他的分析也越來越透徹——這是不對的。不管她和桢有多相像,不管他到底在期待着什麼結果,她都是一個外來的人。而卡卡西在不經意間洩露的秘密已經夠多了。
“也許吧……我其實也有些好奇,”卡卡西正在給手中的蠟制帕克刻上一個小型木葉護額,“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保镖們不可能都去休息了,他們就算注意不到新房内發生的一切,也不可能看不到有個人突然跑出了府吧。”
這反擊的問題引出了阿彩尴尬的兩聲笑。她咽了下口水,小聲說道:
“出門在外總會有些秘密的。好吧……剛才胡亂分析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也就不要再盤我的底了。我這一次是請假出來的,總不好太久不回去。”
面對着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這樣的小小警告其實也足夠了。不管怎樣,有了她的那些無法言喻的特質,卡卡西十分不想對她不利。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樣的淺交對他來說也已經足夠了。他的确感激阿斯瑪特意為他創造機會(當然阿斯瑪也肯定有私心),感激紅勉為其難為了他着想才不得不和讨厭的人(真的讨厭嗎?)一起出門。卡卡西覺得,保持現在這個狀态就挺好的,其餘的東西,他已經不再需要了。
夜半時分,外出的兩人終于回來了。阿斯瑪是全身濕透的,紅則臉色慘白,顯然是被某些事物吓得不輕,或者說情緒過于激憤。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在椎名府内并未制造太多動靜,但眼下的收獲也已經足夠了。
“怎麼樣?”阿彩問道,态度很是平和。她早就預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當然就不會為紅的反應感到意外。
紅憤憤然地道:
“果真是那樣……我們潛進去,阿斯瑪在你說的那個位置下了水,在淤泥裡摸到了不少……但确定不了數量。”
卡卡西眼看着阿斯瑪的目光在心形大床、牆角有些脫水的玫瑰花瓣和桌上幾隻紅蠟燭制作的小動物上詭異地移動着,心想趕緊說點什麼免得這家夥幹出什麼不得體的事來。他飛快地道:
“數量什麼的總會調查清楚,但未必該是我們。這回可以回去把這件事上報了,三代早做結論,也免得這家人把證據都處理了。”
阿彩順勢問道:
“既然如此,我總可以離開了吧?後續的事我不關心,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唉……都這麼晚了,你看這房間的錢也都花了,走了豈不是太浪費了?”阿斯瑪的胡子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來,紅尴尬地把頭扭開,表示自己不是主謀,“我們幾個就睡這得了,總比睡野外強。女人們上床,我們大老爺們打地鋪就好啦。”
忍者們出門任務,條件比這艱苦十倍也得忍着。而阿彩如果堅持要走,肯定也會招來這幾個不靠譜的木葉忍者們更加堅持的挽留(強留)。不想撕破臉的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和紅接受了男人們的優待。四個人共享蜜月房,也稱得上是奇事一樁。不管她之前的經曆如何,對木葉忍者來說,這恐怕也是一輩子當中絕無僅有的經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