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跟大蛇丸和團藏相處久了，桢對這些大人物們的品性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他們又任性又暴躁，喜怒無常、難以相處。所以，當她和蠍一路無話地走到了城外的林中，那條沒一刻閑下來的金屬尾巴毫無征兆地向她的背後刺來時，她真的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産生了一種“我就說會有考核吧”的從容感。

想要和這些大人物們同步并不困難，把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瘋就行了！

桢回身過來，試探地用苦無擋了一下那尾巴的攻擊。刺耳的金屬相撞的聲音過後，她被那巨大的力道震得半條胳膊都麻了——她雖然變成了比本體健壯不少的男人，可力量這種東西還是沒法直接加強的。那尾巴一擊不中，迅速在其主人的控制下再次向她刺來。這一次她可不敢冒冒失失地以一個感知系忍者的孱弱身體與其直接對抗，而是迅速跳離。但緊接着那條原本隻有一米多長的尾巴在短暫的一秒鐘之内伸長到了五米多，把她的退路封鎖得嚴嚴實實。桢意識到再這麼試探下去肯定是自己先遭殃，畢竟，在陽光下她能清楚地看到，那條尾巴鋒利的邊緣處透着藍紫色，很明顯上面的成分實在不大單純。

與這被控制的金屬物件纏鬥肯定是最末等的選擇，直接攻擊本體才是主要的。于是，黑豆的觸手便毫不客氣地刺向了蠍身體正中那生命力和查克拉幾乎凝結成了實體的核心部位——她到現在也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是個啥，所在的部位倒是和心髒差不多，但是卻根本沒有心髒的結構——那尾巴的攻擊果然遲滞下來，活像是機器突然被斷了電。桢輕盈地從自己身周淬了毒的全封閉式包圍圈中躍出，還沖着面無表情的蠍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樣的試探可以結束了吧，”男性的聲音從她的喉嚨裡發了出來，“赤砂之蠍。”

被人一口叫破了身份的蠍表情依然沒有絲毫變化。這也難怪，他這具身體沒有什麼生命力，應該隻是個空殼子罷了，怎麼可能像人一樣擁有各種表情呢？但是隻要這麼一想，桢就會不由自主地繼續想下去——現在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什麼“機械自己無性繁殖出了機械”的說法，更沒聽說過正常人類能有性或是無性繁殖出機械的。不過，“制造”的應該就不在那個範圍内了。她在頂尖的科學家大蛇丸身邊呆的時間不短，像類似蠍這種造物倒也見過一個（那條救她走的大蛇）。所以，難道說，眼前這個貌似已經充分智能化、拟人化的機器人，是大蛇丸創造出來的？他的黑科技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你知道我的身份？”蠍反問道，“大蛇丸那家夥嘴巴果真不嚴實。”

不，不是機械聲，這把古怪的嗓音沒有那種機械發聲的金屬感和塑料感。之前在鎮子裡，他隻說了兩個字，給人的感覺便不很明顯。但是到了安靜很多的城外，周圍無人打擾，蠍的聲音就顯得十分的……缺少人味。但缺少人味不代表完全沒人味，這也許是從一條幹癟了很久的真正的聲帶當中發出來的。

隻有人才有真正的聲帶。

“大蛇丸是讓我過來幫助你做什麼事的，”她故意把每個音都發得十分清楚，生怕蠍聽不清楚，“但他也沒有說原因，我想既然是你需要幫助，我這個過來幫忙的人肯定需要先了解一些東西吧。”

蠍沉默了一會，說道：

“這應該不是你的本來形象，力量和身體狀況完全不符。”

桢考慮了一秒鐘，便撤去了自己的僞裝，恢複成了那個矮小瘦弱的本來面目。蠍那兩顆無神的眼睛随意地看了看她，便把之前一直放在兩人中間的金屬長尾收了起來。桢眼看着這尾巴飛快地縮短，還隐約聽到一種被什麼東西包住的金屬的摩擦聲，心道那多出來的一截肯定是被蠍收進了身體裡。

嗯……早就聽說砂忍那邊有個忍者的分支職業叫傀儡師的，看來是大蛇丸（或者其他的某人）照着那個設想把蠍給做出來的了。

“身體太差勁了，”雖然蠍的眼神毫無情緒，卻不代表他對桢就沒有審視，果然——“骨骼強度不夠，肌肉不緊實，個子也太小。唯一值得稱道的是皮膚還算不錯。”

被人誇“皮膚好”一般來說是件好事，但和那個骨骼肌肉放在一起的話，總會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跑到了解剖醫師面前。更何況蠍的情況似乎也與傀儡師沾邊。桢的手臂上起了兩溜雞皮疙瘩，她掩飾地聳了聳肩權當回應蠍的評論，又看了眼蠍臉上那泛着青黃的幹癟皮膚。她突然知道為什麼蠍的模樣那麼怪異了。

傀儡當然可以選用各種材料來制成。但不管制作工藝多麼完美，也肯定做不出這種真實到了極點的無神的眼珠子，毫不潤澤的皮膚，幹枯的頭發……蠍這個殼子明擺着就是用真人做成的！桢倒是沒有五十步笑百步地覺得蠍太殘忍，畢竟大蛇丸也在用活人做實驗，而正經的醫院裡也會碰到不少人體标本之類的東西。然而聽蠍的語氣，這家夥是不是經常獵取活人來更新自己的殼子啊？那他剛才說她“皮膚”不錯，該不會是覺得她的皮膚還能給他做個植皮手術之類的吧？

當某人打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這可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了吧？

桢問道：

“我還有行李放在旅館裡，你要不要等我一下……”

結果，蠍聽了她的話，立刻向着與鎮子相反的方向滑去。他還振振有詞道：

“我可不喜歡等人。”

雖然了解了這機器人的脾氣，但桢不願觸怒他。可放在旅館裡的随身物品她也不想放棄。嗯……照他們這滑行的速度，也不知多久能抵達下一個補給點，她還是叫影分身跑一趟吧。

“蠍先生，大蛇丸有個東西要我交給你來着。”

桢掏了掏自己的忍具包，拿出一枚個頭很大的黑玉制成的戒指，上面刻着一個醒目的“空”字。蠍看了那玩意一眼，态度很随意地說道：

“你先拿着吧，回頭再說。”

桢便老實不客氣滴把戒指收了起來。

然後，有些問題也就該說清楚了。

“蠍先生，既然我已經過來幫你幹活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首先談一下我的待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