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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心中警鈴大作，桢還是沒有退縮。理論上來講，她現在的眼睛是正常的，鼬未必認得出她來；其次，她可是因為餐點太過偷工減料而理直氣壯地找老闆投訴的，周圍的人又大概能看得出她是個外來忍者，氣性還不小，沒理由看到做事尚且低調的“曉”袍子就偃旗息鼓。如果她真這麼做了才叫可疑。至于說到從前的鼬是個出了名正直的人，也許不會找她麻煩……桢想了想，覺得把希望統統寄托在這上面才是太蠢了，鼬也許正直可信，但畢竟遭遇到那種非人的事，天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個瘋子呢。

再說，一路上都夾着尾巴做人，在有特殊目的的時候，她要是還不敢吱聲，也太對不起這難得的機會了。

“居然想在我們的地盤上吃霸王餐？”鬼鲛早就毫不在意地找了張空桌坐下，鼬安靜地跟着他。這家夥的聲音當中含着一絲調侃，也許是感覺這個鬧事的實在是太過不自量力吧。

桢指了指牆上“請先付款”的牌子。

“我點餐時已經付過錢了。是你偷工減料。”

沒想到，櫃台後面的秃頭老男人突然就哭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把桢吓了一跳。

“大人，大人，”一個普通生意人當然不會知道“曉”成員的姓名，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我這可是小本買賣，要是所有人都覺得東西不合口味找我退錢，我還活不活了……兩位大人你們稍等片刻，别為了這些阿貓阿狗壞了心情……”

桢無語地看着這個十分能拉得下臉來的人哭嚎着。由于有了“曉”的存在，牆角那邊剛才還在幫她說話的幾個人一聲也不敢出，就更别提其他那些客人了。店裡堪稱鴉雀無聲，于是凸顯得老闆的聲音越發高亢，惹人厭煩。

“曉”成員估計也沒料到，他們已經出現在了熟悉他們的人面前，而這些人居然還為了一杯飲料計較不休，繼續荼毒他們的耳朵。這件事可是無法忍受的！而直接轉身離開不管這事未免有損“曉”的名聲——你瞧瞧，我們可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恐怖組織，而你們這幾個小雜魚居然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真是太不給我們面子了！

“有完沒完了？”依然是鬼鲛的聲音，桢确定，就算是幾百人同時說話，她也能一下子分辨出這個太有特點的聲音來，“滾出去。”

就算是“曉”應該也不能在雨之國的領土上直接操刀砍人。自從兩位“曉”進門之後桢隻說了一句話，其餘的時間就是滿臉無奈地瞅着店老闆表演，鬼鲛這前半句話肯定是對着哭嚎不休的老男人說的。但那個“滾出去”不用問是免費送給桢的。很顯然，這件事如果不趕緊解決，“曉”會很丢臉。他們沒空去查證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當然也懶得理在場的所有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這個引起糾紛的外來者趕緊主動消失掉，他們才好繼續在店裡享受高檔服務。

嗯，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這種辦事方式……和當初那個宇智波家族當真是異曲同工呢。

桢在心裡嗤笑着，臉上不免帶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她看了看桌邊那兩位——鬼鲛略好奇地瞅着她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鼬則背對着他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轉回頭看了看那由于有人撐腰而氣焰嚣張的秃頭老闆，十分給面子地點了下頭。

“行，算我倒黴，有“曉”給你撐腰，可給你厲害的。你這杯垃圾自己拿回去喝吧。”

她還不至于張狂到直接把整杯飲料潑到店老闆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上去，盡管她十分想這樣做來着。剛才她也算是塞飽了肚子，那現在就應該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也懶得去和攪局的“曉”成員打個無傷大雅的招呼，冷着臉扭頭就走。接下來，她還應該繼續等待那藝術二人組重新出現，從他們那裡聽來對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但如果半路再殺出個什麼人來……

這裡是商業區不假，可是，她不知道是因為“曉”的高壓政策，亦或是這些年來雨之國的客觀情況所緻，在這一片地方裡，她沒有見到什麼逛街的人。像在木葉，她這樣的女孩子可以成群結隊地從街頭溜達到街尾，挨個商店都進去看看，卻什麼都不買，頂多花點小錢吃個冰淇淋或是喝杯奶茶。然而在這裡，似乎每個人的目的都很明确。喝酒的就直接一頭紮進酒吧，吃飯的就目不斜視地進飯館。服裝店沒什麼人，但桢想想，覺得也許他們會在某個不引人注意的時間偷偷溜進店裡買點什麼既不鮮亮也不時髦的衣服吧。

你說這麼大的一個國家裡，總歸會有富人和窮人。窮人也就罷了，那些富人，他們的消費方式又是什麼樣的，總不會都是私人訂制不需要出門吧？

嗯……一個動蕩的國家，或者說一個獨@裁式的國家出現，有能力跑的人，恐怕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别說“曉”上位了就比山椒魚半藏好多少，被一個人獨@裁和被一群人獨@裁，她可沒看出有什麼區别來。

正當她倚在某家店的牆外思考的時候，有人接近了。桢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這麼點功夫根本不夠讓一個正常人吃完飯或是聊完天的。在這種地方的不期而遇可不是什麼好事，真發生沖突的話也影響發揮。她順勢起身，轉身走進了這一片商業街的另一個拐角。她不知道與這人見面會對将來産生什麼影響，心情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小鼬的個頭對比當年是蹿高了很多，至少已經比她高了不少。但和他身邊高大的鬼鲛相比，依然像個小孩子。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他身着紅雲袍，戴着鬥笠，這種明明高調卻又自以為低調的打扮估計會很合他這種小年輕的脾氣。如影随形的鬼鲛正在以一種十分違反物理學常識的方式扛着那把大到不可思議的刀，看起來像是個不好惹的惡霸。但是，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桢看得出來，鬼鲛一直是在以鼬為先的。也就是說，鼬的實力恐怕還在鬼鲛之上。

這也沒錯，不然一個普通人哪裡殺得了宇智波那一大家子人。

當兩個人站在她面前時，桢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些年來鼬的變化。鼬那張英俊面孔上的嬰兒肥消失了，這讓他的臉頰有些瘦削。當年他眼中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心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甚至平靜到漠然。他臉上的紋路加深了些，紅雲袍的領子遮住了他的嘴巴，但這并沒有影響桢的聽力。

“你是誰？”

除了卡卡西沒人見過桢的雙眼正常時的樣子。但如果卡卡西接近的話，她肯定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并不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她在木葉的熟人不多，現在裝束變了，最有特點的眼睛也變了，再加上刻意躲避，被人認出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