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被強行納入到隊伍當中的桢是完全沒有選擇權的。“曉”的首領給鼬什麼任務,她也得接着。不過有一點是令人欣慰的,宇智波鼬并沒有打算殺掉她——盡管不管讓誰看,哪怕是她自己都覺得,殺人滅口才是最好的選擇。可鼬卻偏偏還要留着她的小命,這種奇怪的事難免讓鬼鲛那個大家夥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瞅了桢半天。從他的表情上,桢也看得出來,鬼鲛的腦袋裡正在迅速制造着某種關于年輕男女之間常見關系的長篇小說。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桢自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整件事都在桢的預想之内。
在從迪達拉口中得知鼬的情況之後,她的心裡就隐約轉着這樣的念頭。如今當真遇上了鼬,就算是狀況略詭異也應該試試看。她不能永遠跟在蠍的身邊做他的小跟班修理工,不能一直和他配合着欺負迪達拉(雖然她不能否認這樣的日子還是挺好玩的),她有她的目标,不能浪費多少時間。
本來桢的想法是趁着青玉組合回雨之國述職,她便有了難得的自由活動的機會,可以在這裡多走多看,和其他的“曉”成員(如果搭得上話的話)打個照面,探聽出點什麼有關于水之國霧忍村的情況來。而鼬的同伴正好就是從霧忍叛逃出來的,便成了她的首選。結果,還沒等到她去找他們,反而和他們來了個不期而遇,這種機會桢怎麼可能放過。也多虧鼬本身就心裡有鬼,計劃順利得令人難以想象,她到了鼬的身邊,還留了下來。
她是故意的。在飯館裡,她故意在有鼬在側的時候還要強出頭,讓他對自己這個奇怪的人産生一絲懷疑。她沒有裝作自己被鼬的幻術擊中,就是為了讓他能确定自己的身份。鼬可是宇智波派到暗部當中的精英,怎麼可能不把所有暗部成員,以及“根”成員的信息摸得一清二楚?就算不是止水,也會是從其他人口中。鼬殺死全族乃至于叛逃的疑點頗多,而現在他居然在野外遇上了能準确探知他人思想的桢,當然要想方設法留下她或是幹掉她——而為了不讓自己當真死在鼬手裡,桢不得不使出全身解數來模仿止水的攻擊方式(她當年可是也和止水做了不短時間的隊友)。有了鼬對與止水有些關聯的人物的那一絲恻隐之心,她總算是成功地活了下來。看看,現在所有設想都成了真,目的也算是階段性達成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宇智波鼬喪心病狂到想不起止水的可能性。但是……對于一個孤注一擲隻想達成目标的桢來說,哪怕是隻有半數的可能性,也已經是超出預期了。死亡對她來說,算不上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至于從木葉暗地裡流傳出來的那個“止水是鼬所殺”的謠言,桢幹脆一個字也不信。鼬從來不是那種“超過你的唯一方法就是殺死你”的變态分子,當年她可是親身感受過了他對止水的孺慕之情,又怎麼可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呢?
止水一個人當然沒有多重要,重要的是宇智波那一大家子的命運到底是誰、是怎樣被終結的。但是宇智波又與她何幹?鼬在這當中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管是不是他殺的自己家人,他現在叛逃了而且對那些言論半句話都不反駁,至少也是希望别人把他當成殺人兇手的。那麼,她何苦還要揭人家瘡疤?再說了,看鼬對她這如臨大敵的态度,當然就是怕她知道了什麼密辛再給洩露出去。所以他對她采取的一切手段都是有合理的理由的。
隻不過現在,她的查克拉一直被封印,沒辦法直接從他們那裡挖出些什麼來。但她相信,幾個人天天混在一起,沒有什麼信息是探聽不到的。她隻要慢慢打消鼬對她的警惕之心就夠了,查克拉甚至都不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由于有了她的存在,而她又是那種“隻要不嚴加看管就會逃走”的人設。鼬不得不随時和她在一起,片刻不離。這種貼身防守也暴露出了一個問題——鼬并不怎麼信任鬼鲛,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稍作休息,把她交給鬼鲛那麼幾個小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兩人并不是鐵闆一塊,那她運作的空間就會很大,就算沒法當真策反鬼鲛,多打聽點消息也是好的啊。
還算好,雖然鼬對她的戒心極重,既不願與她有什麼身體接觸,也不願給她解開查克拉,但是三人同行,不可能總是把她排除在對話之外。而且,忍者們的好奇心總會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差不多處于忍界巅峰的人物——她相信鬼鲛也是想要從她身上得到某些有關于鼬的消息的。于是有一天,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終于磕磕絆絆地聊起了天,在那堵看似堅不可摧的牆壁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雨之國這破地方不怎麼适合人類居住,當然更不适合人類開店。桢在此逗留期間十分吃驚地發現,幾天前她遇見鼬的那家飯館居然還算是當地的名場地,也難怪那老闆如此嚣張,碰到有人質疑就立刻爆炸。但是,他的爆炸放到了“曉”跟前肯定是完全不夠看的,這不,鼬和鬼鲛帶着桢再一次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那老闆的态度便極其順滑地轉變成了谄媚,端上來的飲料也再不敢偷工減料了。桢便又難得地享受到了一杯與木葉一般無二的熱巧克力,這讓她舒服得像隻貓兒一樣連眼睛都眯縫起來了。
“你那天就是為了這東西在這裡鬧事?”鬼鲛十分詫異地往嘴裡倒了半杯,但他顯然不怎麼喜歡這味道,“明明就是平平無奇的嘛。”
鼬不肯殺死桢,又不肯放她走,桢看得出來,一頭霧水的鬼鲛早已經滿肚子問号,隻是礙于鼬在身邊無法直接詢問而已。而且她相信,鼬這種人也不大可能将自己為何叛逃以及如何殺死全族的心路曆程跟任何人分享——鬼鲛肯定在盤算着該怎麼從桢這裡打探到消息,這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
“那天我要到的那杯,價錢和這個一樣,味道差了三倍不止,”桢瞪了一眼讪笑着的秃頂老闆,“鬼鲛先生,你要是喝到那個,我相信你會拆店的。”
店老闆把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趕緊表明心迹道:
“啊不,怎麼可能給大人們上那種東西啦……我也就是看見不順眼的外地人過來才會偶爾惡作劇一下的,一共也就做了兩三回而已……”
桢懶得搭理這不要臉的奸商,更不會生他的氣——如果不是他的話,她也沒那麼容易吸引到宇智波鼬的注意。于是她轉回頭來,低聲嘟囔道:
“木葉是個好地方,熱巧克力總是又好喝又便宜。”
“就這味道?”鬼鲛皺着眉頭打量着杯子裡的濃稠液體,眉心的褶皺活像是臉上又長出了第三個腮,“小丫頭才喜歡的東西。”
桢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接着說道:
“還有其他的啊,草莓大福,和果子,炒栗子,三色丸子……總不會都不合你的口味吧?”
鬼鲛“哦”了一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鼬,說道:“這些好像都比較合鼬先生的口味來着。”一見鼬神情不明地望着自己,鬼鲛辯解道:
“這種事不說也能看得出來的。”
沒錯,雖然他們不一定有機會在飯館裡吃東西,但是,隻要有機會的話,鼬總是會弄點甜食來吃。桢确信,自己剛才提到的那些木葉特産,至少有一兩樣是鼬的心頭好,能讓他的内心稍微柔軟一些的。一個十五歲的小男孩,就算是城府再深,也總會有破綻可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