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三人同行的時候，其中總會有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稍微近一些，有一些另一個人不知情的小小交流。現在的野原桢和宇智波鼬就是如此。

有關于兩人之前短暫的同鄉之情，他們其實并沒有談得太多。畢竟往事不堪回首，既然都已經斷絕了與木葉之間的關系，又何必依靠回憶再重新建立連接呢？所以，在鼬創造出來的那個小小世界當中，他和桢更多的時間隻是在探讨大蛇丸現在的情況以及他正在做的一些變态勾當——比如那咒印四人組，還有他那一大堆基地什麼的。

照桢看來，大蛇丸的手下們，包括紅豆、四人組，包括兜和她，對比還是很明顯的。紅豆和四人組全都脫胎于咒印。紅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試驗品，算是大蛇丸偶然完成後觀察情況的樣本；而四人組看上去像是技術稍微成熟之後的成品，夠湊一架子手辦那種。隻不過，紅豆扛過了咒印是因為她自己身體素質好，和大蛇丸本人沒什麼關系（大蛇丸和恻隐之心這種東西本來也關系不大）。而四人組雖然實力在咒印的幫助下得到了很大提升，但這幾位的性格其實都很成問題，估計會被大蛇丸當作用後即抛的消耗品。

兜和她情況略相似，都曾經充當過大蛇丸的手下；都因為一些事斬斷了和木葉之間的聯系；人也算得上聰明，不會沒事作死。但桢不确定兜是否和她一樣，心思根本就不在大蛇丸身上。眼下，她這個短命鬼已經算是徹底脫離了大蛇丸身邊，這位大人很可能再去從某個任務當中把兜叫回來。畢竟，高端的醫學研究缺不了助手，大蛇丸就算是想要重新培養起個助手來，現實卻不會給他這樣的時間呢。

有了這個共同的秘密，兩個人也算是心照不宣了。那天夜間其餘的時間裡，桢老老實實睡覺，鼬則老老實實望天。兩個人再沒什麼交流。但桢依然能感覺到鼬的些許變化。第二天早起，桢由于頭天晚上睡太晚加上不敢翻身而腰酸背痛，鼬的狀态卻沒什麼異常，精神還算不錯。桢心想果真是年輕人體力好，一夜不睡也不影響什麼。然而，當鬼鲛無意中說了一句“怎麼又一夜沒睡啊”，她才恍然意識到，小鼬不是有潔癖或者擇床之類的毛病，他完全是“睡不着”而已。而且，還是長期睡不着。

長時間不睡的話，人總是會狀态低迷心情煩躁的（比如我愛羅）。像鼬，内心深處還有着整個家族的重壓……這樣下去的話……

話說回來，當年的鼬壓力也不小。那時的宇智波家族和富嶽族長，可稱得上是孤注一擲地把希望寄托在這位族内頭号種子選手身上，甚至還指望着能通過他獲取到木葉高層的某些重要決策以及充當族内其他年輕人的領路人。可惜了，富嶽挽救宇智波家族命運的手段施展得太晚，興許也是來不及做什麼了吧。

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她說什麼都沒用，也就不必再說了。

鬼鲛自然也看得出一些兩人之間湧動的暗流。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有了鼬的威懾在前，盡管鼬對桢還不假辭色，鬼鲛其實也不敢對桢怎麼樣。現在就更是如此了。不過，雖然鼬依然話不多說，但一個人氣場的改變是肉眼可見的。三人之間的話終于比從前多了些，也終于談到了桢最關心的那部分。

霧忍的第四代水影，枸橘矢倉。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外貌上來說，這位連孫子都已經有了的矢倉水影其實是颠覆了所有人想象的。這位大人今年五十多歲，照理來說就算是趕不上三代那麼衰老也相差不遠了，但他看上去永遠是一副未成年小男孩的模樣，羨煞霧忍村一衆女性。據鬼鲛回憶，在他的年少時期，矢倉其實遠遠沒有後來這樣“瘋”。那時已經當了若幹年水影的枸橘矢倉其實是個性格活潑外向，還有點愛較真的正常人。當時還隻是小小中忍的鬼鲛尚且接觸不到這樣的高層人物，但據他觀察，水影身邊的人對這位頂頭上司的反響都很不錯。頂多是偶爾聽到有人抱怨“矢倉大人又熬夜了，太不注意身體”之類的話。那時的霧忍村貌似一片欣欣向榮，除了選拔小忍者的時候手段略兇殘了些，但也不會總是鬧出人命來。總而言之，鬼鲛記憶當中的霧忍村和水影還都算是給他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沒有給他的幼小心靈造成什麼不可磨滅的創傷。

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矢倉水影就變了。也許是因為中年喪妻之類的事（畢竟鬼鲛那時也沒聽說霧忍村或是水影家有什麼巨大的變故），矢倉開始變得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但由于霧忍村高層們一直禦下嚴苛，矢倉的舉動倒也沒有引起太多注意。據鬼鲛那并不清晰的記憶記載，霧忍内部當年對忍者的選拔方式其實也是分成了兩派的。中下級忍者們都覺得年輕忍者的損耗太大（就算不死也有不少在選拔中傷殘的），而大多數高層們卻認為霧忍安居一隅并不需要數量過大的忍者，隻需要選拔出實力高強的精英就可以。矢倉水影一開始支持進行選拔改革，避免在過程中産生數量過大的傷亡，但不止一次地受到了高層們的阻撓。若幹年後，當有一年矢倉不再提出此項建議的時候，衆人雖然覺得詫異卻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然而當年選拔的結果就差點讓人驚掉了下巴。小忍者們的損耗率比上年翻了一倍不止，而當時的矢倉還意氣風發地對這種現象進行了一系列的表彰。損失雖然大，卻還算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内。大家雖然都很惋惜那些死去的和傷殘的學生，但忍者們畢竟對現實情況有一定覺悟，并沒有太多人提出異議。

由于有了這種目标明确的鼓勵，往後幾年，忍校畢業生們的損耗率一直居高不下。直到前些年，有一個小男孩幹掉了自己那屆的所有學生，從屍海當中站了起來。這一次，忍者們終于無法忍受高層們的一意孤行，一批忍者們聯合起來，裡應外合，直接釀成了一場不成功的政變。從那之後，霧忍高層們終于制定了規則——規定選拔考試當中的死亡人數，超出者會被處死。

“那人叫桃地再不斬，‘鬼人’桃地再不斬，”鬼鲛深思着說道，“他太出名了。有野心又有實力。當初在村裡，人們看到他都躲着走。”

桢好奇地問道：

“你可是個出名的‘榮譽執行者’，他們看到你不躲着走嗎？”

鬼鲛幹笑道：

“倒是也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