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也在一頓折騰之後,上下眼皮直打架,有一種即将入睡的傾向。
醫院的走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燈光昏暗。夜晚的走廊比較安靜,幾乎聽不見說話聲,隻有護士們來回走動的聲音和牆上挂表的滴答聲。
祁肆走到遠處,想給祁悅打電話說明今天的情況。
誰知電話卻是席彥接的——
“我今天工作忙,你姐姐意外懷孕體力不支,在家裡暈倒了,所以才沒接到幼兒園那邊的電話。”席彥跟他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甚至連個稱呼都不帶。
祁肆不在乎,隻是趕忙詢問祁悅的情況。
“你姐姐沒事,但是晚上要住院調整幾天,我今晚要陪護。”
“粥粥做了檢查沒事就好,回頭你把粥粥帶回家裡去,我會給她請假,你得陪她幾天。”席彥不緊不慢地安排道。
祁肆一邊聽一邊捏緊了手機,要不是因為祁悅和粥粥,他真想沖過去揍爛席彥那張喜歡發号施令的臉。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粥粥的。”
祁肆說完之後,沒等席彥答複就挂斷了電話。
不知怎的,聽見姐姐又懷孕的消息,祁肆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擔心。
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緒,揣上了手機轉身回去。
遠遠看見抱着粥粥坐在椅子上的宋時序,不知怎的,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種歲月靜好的欣慰感。
宋時序那本就俊美的相貌,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白更透。
遺世獨立,滌蕩人心。
祁肆腦中什麼都不去想,就這麼遠遠看着宋時序,又一次看呆了。
直到他聽見一陣輕柔和緩的歌聲——
祁肆擡起頭,看見的是整個人溺在月光裡的宋時序。
隻見那人低頭看着懷裡的粥粥,嘴裡輕輕地哼着哄睡的歌曲,嘴角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恬靜專注,溫潤明澈。
那雙清淺的眸子中浸着望不到底的溫柔,整個人美成了一幅畫。
祁肆蹑手蹑腳地走近,還沒等他聽清楚,宋時序就不哼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選擇先開啟話題,隻留粥粥輕微的鼾聲掩飾祁肆那顆狂跳的心。
“聯系到粥粥的父母了嗎?”最終還是宋時序先說了話。
祁肆坐在椅子上,輕聲解釋道:“我姐姐懷孕了,姐夫在照顧她,所以都比較忙,這兩天我來照顧粥粥。”
“嗯。”宋時序有些欲言又止,補了一句,“我帶了粥粥半年多,從來沒見到他那位傳說中的父親。”
“可能他工作忙吧。”祁肆岔開了話題,“學長,你好像很喜歡粥粥。”
宋時序低頭看着懷中酣睡的小女孩,不自覺笑了一下,“确實是,不過也是粥粥自己讨人喜歡。”
祁肆特别認同這個觀點,還想多補充幾句時,宋時序的手機突然響了。祁肆不小心瞟到了來電的人,是宋婉。
不知道是不是祁肆的錯覺,他感覺剛才還溫溫柔柔的宋時序,在看到來電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情緒就突然壓抑了下來。
祁肆還沒來得及主動提出要抱粥粥,讓宋時序去接電話時,宋時序就已經一臉煩躁地一把摁斷了電話。
祁肆抿了抿嘴,很默契地不去詢問。
誰知過了還沒兩秒,電話又打了過來,鈴聲在寂靜的醫院走廊中顯得十分刺耳,惹得人内心煩躁。
“祁肆,過來抱一下孩子。”宋時序揉揉眉心。
祁肆麻溜地小跑着湊了上去,想趕緊接過他懷裡的粥粥。
那一秒,祁肆在想,如果自己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話,他一定不會選擇跑這麼快——
宋時序抱着粥粥還沒站穩,就看見人高馬大的祁肆一臉驚恐地朝自己倒了過來。他來不及躲閃,隻能護好懷裡的孩子,往牆壁上貼近。
祁肆腳底一個打滑,等他反應過來時,宋時序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盡量地往一邊倒去。
結果就是——
由于祁肆沖擊的力度太猛,左臉狠狠擦過了宋時序的嘴唇,歪在了一邊。
宋時序已經很久沒跟人這麼親密接觸過了,整個人也僵直在了牆壁上。
電視劇裡男女主因為腳底打滑而親密接觸的老土橋段就這麼水靈靈地發生在了他和宋時序身上。
祁肆感覺自己左臉被宋時序嘴唇碰過的地方,這會已經火辣辣地燒了起來。連帶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個感官,都由于宋時序的接近,變得躁動了起來。
宋時序被祁肆密不透風地壓在牆上,一擡頭就能看見少年人漲紅的臉,甚至能看見他瞳孔裡自己的倒影。
兩人都覺得有些尴尬,還沒等他們調整姿勢,宋時序懷裡的粥粥先說話了。
隻見粥粥揉着迷瞪的眼睛,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懵怔,嘟囔着嘴問了一句:
“舅舅,小宋老師,你們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