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胸膛上傳來一絲痛感——
遠處的一個女生邊哭邊跑,因為速度太快沒看路,就這麼直沖沖地撞到了祁肆身上,兩人都因為巨大的沖擊力往後退了半步。
祁肆這才回過了神,在确保自己不認識面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姑娘後,沖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咧身就想離開。
可誰知那女生卻沒準備放過他。
女生滿臉淚痕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咬牙切齒,隻見她一把揪住祁肆的衣衫,猛猛地往一旁甩了一下。
祁肆一時不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直到背部接觸到粗糙的樹皮之後才停下來。
他甩開了女生的手,語氣不是很好,“我們認識嗎?”
女生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叉着腰嗤笑了一聲,眼眶中的淚水更甚。
“你是不認識我,看我卻認得你祁肆!”女生大吼了一聲,有種要幹仗的意味 。
周圍的人本就關注着祁肆,這會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熱鬧了。于是便全部圍了過來,祁肆和那個女生被擠在了最中間。
“我今年大四了,你知道我打磨手中的項目打磨了多久嗎?你知道……”女生哽咽到說不出話,嘴唇都在跟着顫抖。
她太過于悲傷,以至于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甚至喘不過來氣。
“你知道,我求了多久陸院長才答應做我的指導老師嗎?”她手指打顫地反指着自己,眼中滿是落寞。
“本來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可是偏偏是你!”女生的音調瞬間升高,毫不客氣地指着祁肆的鼻子罵道,“你沒有本事就别參加什麼大創比賽,參加了就好好寫。可你非得去抄襲!!”
“就因為你,陸院長被取消了今年指導大創的資格,我的項目也因此被換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導師!”女生聲淚俱下。“明明離答辯就差一天,就一天……”
可能是女孩的控訴太過于真情實感,以至于圍觀的很多人都聽哭了,還有人上前給女生遞紙巾,邊幫她擦眼淚邊拍着她的背。
“都怪你!祁肆,都怪你!!!”
女生字字泣血,淚如雨下。
周圍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抄襲狗不得好死,害人害己!”
“學姐别哭了,等着瞧吧,這種小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快給人家道歉啊,你站着等什麼?”
祁肆看着面前這些他根本不認識,卻恨不得罵死他的面孔們蹙了蹙眉。
他們好恨我啊。
衆人見祁肆沒有動彈,甚至直接上手開始推他,正為了伸張心中的正義。
“道歉啊!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快點道歉,你難道沒有一絲悔改的自覺嗎?”
不知悔改?
祁肆有點恍惚了。
他對上了女生通紅的眼睛,其中滿是不甘、怨恨、無助甚至帶着幾分可憐。祁肆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為她難過了起來。
“對不起。”
祁肆的聲音不大,卻足以傳到每個“審判者”的耳朵裡。
“就這?沒了?”人群中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生率先開始質疑。
他旁邊的一個高馬尾女生立馬接話:“對啊,你以為你的一句道歉就能改變什麼嗎?”
那怎麼辦?
祁肆露出了一種迷茫的眼神,這在“審判者”們的眼中是不被允許的。
于是他們使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絕招——
“虧我當時還想招他來我們社團,幸虧最後被朋友勸住了。”
“我更慘,之前的政協提案比賽還被他壓了一頭,誰知道他是不是抄的?”
周圍人一聽另一位受害者出現了,立馬七嘴八舌地開始出主意。
“卧槽兄弟,你是忍者嗎,趕緊找老師去核查啊,說不定第一名就是你的。”
“有什麼可說不定的,這不明擺的事情嗎?”
——道歉。
——那你就繼續給他道歉。
祁肆環視一周,隻看見所有人的嘴都在動,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腦中閃過的隻有“道歉”兩個字。
“道個屁!”
遠處,一陣怒氣沖沖的斥責打破了這可笑的道歉大會。
張弛兩步并做一步地小跑過來,一把搡開圍觀的人群,拉起祁肆就要走。
評審團們怎麼可能會放過另一位“罪人”?一時間謾罵滿天,甚至路過的狗都能踩他們一腳。
“張弛你在牛逼什麼?你隻是祁肆身邊的一條狗,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被張弛推開的那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惱羞成怒地罵了起來。
下一秒,他的臉就變形了——
一呼一吸間,隻聽見祁肆的拳頭割破空氣的聲音和那男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