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吉他聲和鼓點激蕩着空氣,充滿力量感的音符和着嘈雜的人聲從這片建築裡傳出,添上了幾分自由的味道。
眩目的七彩燈光與舞台的音樂同步閃爍,打在牆壁的樂隊海報和塗鴉上,底下的觀衆們随着音樂搖擺,熱情高漲。
祁肆撥開三三兩兩的人群,艱難地在這座livehouse裡穿梭。
手機叮叮當當在響,屏幕上是輔導員老師發來的長篇大論的教育小作文,字裡行間滿是“抄襲”“打架”等字眼,看得祁肆心煩。
“哎呦!”
祁肆一個不察,撞上了面前一個穿着西裝打着領結的男人。
被撞那人因為慣性往後退了幾步,看清祁肆的穿着之後就開始發牢騷:“長沒長眼睛啊,大晚上的破壞人的好心情。”
祁肆沖那人歉意地點點頭,“不好意思。”
對方眼皮一翻打量了他一下,沒有繼續糾纏,擡腳走開了。
誰知下一秒祁肆卻一把拽住了他。
“小哥你好,我看門口貼了招聘啟事,咱們這在哪面試啊,你能不能給我指點兩句?”
那人一聽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炸了:“害?誰告訴你老子是服務員的?!”
祁肆沒回答,示意了一眼他身上的西裝和脖子上的領結,一臉無辜。
“我操了!怎麼的,看不起賣保險的?”那人突然破防了,誓要讨個說法,“我賣完一天保險,不能來這喝個酒聽個歌?!”
這人不愧是賣保險的,嘴皮子就是溜,不一會兒就吐槽了一大堆,活脫脫像是在說單口相聲,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力。
祁肆有點好笑,他雙手合十跟對方道歉,可對方卻不依不饒了起來——
“你這小孩怎麼回事呢,就這眼力見還來應聘服務員?”
他叉着腰,像一隻撅着大腚的大公雞,四處打鳴:“你們這管事兒的呢?像這種人還能往進招?”
祁肆沒想到這人這麼喜歡上升高度,頓時也挂了臉,想扭頭就走。可想起空蕩蕩的錢包,他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台上的歌曲也因此暫停了。
“你們老闆呢?我非要他給我評評理不可!”保險小哥可能是白天在客戶那裡受了氣,這會逮住由頭了一個勁兒發洩。
祁肆剛準備發作,遠處卻傳來了一道清亮的聲音,聽着年紀不大。
“這呢這呢!”
一個穿着時髦,潮流前衛的少年從另一邊招着手小跑了過來,“我是這的老闆,有什麼能幫您?”
少年雖然年齡不大,但外貌确是一頂一得好,尤其被這昏暗的燈光一照,顯得更加精緻俊美。
保險男看着他稚嫩的樣子,眼神明顯透露着不信。
少年也沒有戳破,隻是自信地拍拍手,手腕上五花八門的手鍊在動作下噼啪作響。
“威利,給客人重新調一杯我們這裡最受歡迎的迷醉巴黎,算我請了。
“馬丁,把客人請回座位,态度好一點。”
少年微笑着指揮這些來回穿梭的服務員,看起來熟稔極了。
“好嘞小穆總。”那個被稱作“馬丁”的青年高聲應了一聲。
調酒師的動作也很麻利,一杯藍紫色的雞尾酒很快放到了保險男的桌子上。
保險男看着這一切,這才相信面前這小孩确實是這座livehouse的主人。他咳咳兩聲,不好意思得了便宜還賣乖,跟着馬丁乖乖走了。
燈光令人眩目,祁肆隻覺得這少年熟悉。直到聽到那聲“小穆總”才敢确定,面前這個潮流的少年,不是穆琰又是誰!?
祁肆看清之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穆琰眯着眼睛,看起來也是認出了祁肆。他坐在高腳凳上,笑眯眯地眨着眼睛問道:“你要來面試?”
祁肆翻了個白眼,不願多說擡腳就走。
他本以為穆琰會嘲兩句,誰知對方卻跳下了凳子一把拉住了他。
“别走啊哥,還生我氣呢?”
少年剛才的所作所為太過于紮眼,大家都在悄咪咪打量着他。所以當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的八卦目光都投了過來。
祁肆無語地轉過頭,臉上就寫着四個字“你沒事吧”。
“咳咳……”穆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鬧了笑話,“我的意思是,打架那次是我的問題,我應該跟你賠個不是。”
保險男坐在一邊,喝酒喝得坐立難安。
早知道這小子跟這小少爺認識,自己就換個人欺負了。
他可這會千萬别來找我麻煩。
祁肆沒什麼大反應,隻是“嗯”了一聲,接而似笑非笑地看着遠處的保險男。
“他還挺喜歡你送的酒的,一會可以再來一杯。”
“祁哥開口了,這是自然。”
穆琰很是上道,給足了祁肆面子,給威利使了個眼色。
保險男一聽這話,連忙擺手搖頭,心虛地沖着祁肆直笑。
祁肆沒理他,沖穆琰點點頭,“我先走了,祝你生意興隆。”
穆琰還想挽留,笑得很是親切,語言也充滿了藝術。
“哥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這給我幫個忙,每個月不會少的。”
可能是穆琰過于活絡,而且這裡的工資确實不低。
祁肆看着他友善的笑容,突然有點心動,思忖着其中的利害關系一時沒回答。
馬丁見老闆在聊事情,很有眼力見地走開了。但剛走遠沒一米,他的手機卻突然一響。
馬丁拿起手機看了沒一秒,跟看見鬼了似的,一個箭步折返回穆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