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至雪努力坐起身,長期沒運動的手腳的不聽他控制。
清瘦的身體被寬大的病号服包裹着,瘦瘦小小的一團縮在床上,頭發蓬松細軟,幾根不聽話的翹起來一動一動,在夕陽裡泛着金色的柔軟的光。
青年眉眼放松,也柔和起來,費勁心機挑了舌頭纏繞下幸存的一塊幹幹淨淨的杯口喝水。
噬淵體委屈的哼唧出聲。
龜毛如顔至雪,能和智障一般的噬淵體相依為命,但是該潔癖的時候也得潔癖。
他昏迷的這幾年,噬淵體估計隻能靠吃耗子為生。
顔至雪揉揉噬淵體委屈的舌頭,不走心的哄:“乖啊崽,好心疼你。吃的破破爛爛的,以後帶你吃大餐。”
哇 ,這就是男人,顔至雪唾棄自己。
能哄,但是接受不了吃過耗子的口水。
*
聞寒州接到電話時剛從他八百平米寬廣無垠的破爛訓練場裡蘇醒,繞過蠢蠢欲動與陽光較勁的陰影。
随手鎮壓這片和自己骨肉相連,且影仗人勢影假聞寒州威的陰影異化種。
這一異化種被人類賦予古希臘黑暗神之名— —厄瑞波斯,在人的脊柱裡紮根生芽,慢慢滲透進皮肉,直到被寄生者被啃食的隻剩下一副空空蕩蕩的皮囊才會油膩膩的渾身裹着脂肪滑行出來。
聞寒州自從異化域裡被人撿回來後,身上就帶着這個随時能反噬他的異化種,附着在他整條脊骨上,摘不掉挖不走。
陽光從這人優越的眉弓上跳動着,高挺的鼻梁落下陰影,平添幾分桀骜不馴。
聞寒州懶洋洋的睜開眼瞄着看太陽,耳邊通訊器聒噪的嚷嚷:“聞!寒!州!”
“你在哪呢?!快給我滾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聞寒州不耐的拍拍訓練服褲腳上的土:“幹嘛,再饑不擇食也不能咱倆滾啊。”
通訊器那邊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惡心了一把,呸呸呸好幾聲:
“你滾,我饑不擇食也不能食你啊,誰會要一個天天邋裡邋遢,胡子不刮,臉不洗,和沒家一樣天天睡訓練場的男人啊!我隻是同!不是是個男的我都要!!!!!”
聞寒州不在意的摸摸自己冒出來的胡茬:“老子是說我饑不擇食。”
“呵~再做白日夢,我就接下隔壁隊挖你們隊洛淵的活你信不信。”通訊器溫柔的傳遞對面惡心的語調,還特麼帶波浪号。
“說認真的,你快過來,你們隊要來那個進化者快醒了,咱倆收拾收拾去醫院,别讓人家别的隊搶了!”
聞寒州走到訓練場邊,擰開大點力度會吱呀吱呀轉、小點力度死活不給你開的傲嬌水龍頭,撲把清水到臉上。
“植物人也有人搶,他們才是饑不擇食啊。”
穆棱在通訊器這頭騷包的拿發泥抓頭發:“别說是植物人了,治愈系進化者就算是個人妖都得搶破頭,更何況人家沒當植物人多久,這不快醒了嗎。”
洗青天有名刺頭隊長聞寒州異常不屑,放下經典名言:“我又不是收破爛的,要植物人幹什麼?壓秤嗎?幹嘛不直接買個黑稱呢,省時省力的。”
殊不知,這位騷包狂傲且座右銘是— —“世上沒有後悔藥,隻要鐵杵磨成針。”的聞大隊長即将迎來他人生裡最大的打臉高光時刻。
通訊器陰森森:“要是不想因為異化值爆表被你身上那堆黑漆漆的大石油吃的骨頭渣裡都不剩,就給你兩條路。”
“要麼去接你壓秤的植物人進化者寶貝疙瘩,要麼就乖乖躺到基地手術室裡植入新的異化種以毒攻毒!!”
“嘟嘟嘟— —”
對面說完就啪嗒一下子挂了通訊器,獨留嘟嘟嘟和氣惱的打起自己異化種的幼稚鬼聞寒州獨自美麗。
終于碰上面的聞.胡子拉碴.剛拍幹淨土的訓練服.寒州和穆.發泥粉底小西裝樣樣不缺.棱相顧無言。
穆棱又開始無時無刻的陰森森:“你知道咱是出門見人對吧。”
“嗯。”
“那你知道要見誰嗎?”
“不是治愈系進化者?”
“哦— —原來你知道...那你還穿的和專職收破爛一樣,也不怕人家不願意跟着你們拉驢車收破爛!”穆棱挑剔的伸出一根手指,隔着一米用手指尖遙遙點住聞寒州洗褪色的訓練服,
“跟我就保持這個距離,再進一步咱倆就不要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