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餐廳碰見過來開會的教導主任,他跟我說的。”宋千帆神神秘秘地補充,“孟斯故周末跟他遞交了申請,那個清道夫計劃,他申請換去二隊。嚴競,這下你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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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夫計劃是嚴競接下去的重要任務之一,旨在深入巡查并清理戰後聯邦與N獨立國的交界地界。作為總指揮官,嚴競将會帶領兩個小隊共同出發。屆時他主要負責一隊。
嚴競多年未帶隊出任務,消息一出,報名申請參與清道夫計劃的人員很快爆滿。畢竟他當年跳級畢業、多次立軍功的名聲在外,又為和平立下大功,一舉成為聯邦最年輕的中校,誰能跟着他一同出任務受訓,必然受益頗豐,連帶着日後履曆表也好看。
由于軍校與部隊常年進行聯合培養,符合要求的大四生同樣被允許參與報名。不少學生家裡甚至托朋友靠關系想塞進這個計劃。
嚴競嫌煩,公開在大會上放話:“我嚴競從不在乎家世背景,我要的人隻看能力。達得到我标準的,歡迎;達不到的、找關系的,通通滾蛋。”
嚴競是出了名說一不二的性子,這番直白冷漠的宣言自然拒了不少藏着心思的人。
但與此同時,他的話也緻使他無法合理拒收孟斯故。因為幾次難度極高的篩選考核下來,孟斯故全部通過,甚至除體能外,分數門門前三,不出意外的話可以順利進入他帶的一隊。
孟斯故好不容易通過了選拔,獲得了他人求之不得的機會,現如今又要主動退換隊伍……
結合孟斯故前幾天搞的那出搬家的戲碼,嚴競沉下臉來,沒好氣地跟宋千帆說:“别跟我提孟斯故。”
話音剛落,一拐角,他們便冤家路窄地碰上了話題中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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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斯故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嚴競的話,心頭不由得一緊。他想過嚴競憎他,不喜歡他,卻沒想到已經到了私下被人提及都會避之不及的程度。
他面色未變,還是禮貌喊了他們:“嚴中校,宋老師。”喊完人,他說:“我過來這邊提交一些材料。”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故意找機會與嚴競偶遇。
嚴競覺得好笑,為孟斯故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也為他這一句正兒八經的“嚴中校”。他不顧忌什麼,直接問:“你申請退出我的隊?”
孟斯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知道了,不過也不難推斷,想必多的是人上趕着給嚴競傳遞這種糾纏者主動離開的喜訊。
“是,抱歉,我昨天剛提交的申請,本想等收到教導員批複再給您打報告。既然您知道了,具體的換隊報告我今晚可以寫好了先交給您審閱。”
“行啊。”嚴競直視孟斯故的眼睛。得到批複到提交報告走正常流程至少得三五個工作日,這麼着急着交報告,着急着換隊遠離,搞得好像此前死纏爛打的人不是他似的。“不過醜話我說前頭,報告交上來,想反悔就沒可能了。我一早說過我要求嚴格,任務更嚴格,不是讓人鬧着玩兒的,更不接受貪生怕死和出爾反爾的人。”
雖然說話之時,嚴競忍不住在“貪生怕死”及“出爾反爾”上咬了重音,但他自認為客觀公平,給孟斯故留了條退路。進入清道夫計劃不易,隻要孟斯故不繼續感情用事,在提交報告的時間節點前撤回申請,那麼他仍有機會進入更好的一隊,獲得更好的實戰經驗。
孟斯故智商不低,不該聽不出其中深意。
誰知孟斯故想都沒想,迎上嚴競的目光,淡聲答道:“明白。我仔細考慮過了,不會反悔,願意接受所有結果。”
“好,願意接受就好。”嚴競扯了下嘴角,語氣聽上去輕松了許多,眼角卻不帶有半分笑意,“省得你喜歡感情用事,日後再來胡亂扯什麼感情跟我有關系。”
孟斯故頓了頓,悶悶“嗯”了一聲,“不會,謝謝您提醒。”
孟斯故變得言辭禮貌知分寸,嚴競該輕松才對,可事實是他看在眼裡,内心同步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名火。
隔壁的業主透露的那些模糊理由回蕩在耳邊,令他意識到好像一切都是孟斯故與那個人決定的遊戲。分明他才該有這場遊戲的主動權。
嚴競沒再揚起笑意,“不用謝,你能離我遠點兒,我求之不得。”
孟斯故聽了,面上沒有露出任何悲傷的表情。他隻是攥緊手心,微微點了下頭,随後繞開了他們,頭也沒回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