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醒來的幾分鐘内,孟斯故意識模糊,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感覺左肩膀處痛得像是要将他整個人撕裂。
他聽到有人持續喊他的名字,“孟斯故,孟斯故……”
孟斯故努力動了動唇,力氣小到嘴巴也張不太開,别提回應,連一個“疼”字都說不出來。
難受到無以複加,孟斯故腦中蹦出來的完整念頭是第二顆麻醉彈算扔成功了吧?那麼現在可以睡一覺了,睡過去就感覺不到哪裡不舒服了。
可是一聲聲呼喚強行留住了他,拽着他的心,告訴他一定要多清醒一會兒,不能死。
孟斯故,活着。
活着。
待到再次有意識,孟斯故發覺肩膀已經沒那麼痛了。警惕心迫使他很快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正在桌旁配藥的隊醫。
“白醫生。”孟斯故啞聲喊她。
白醫生轉過身,帶着笑說:“你醒啦,太好了,再不醒就把我急死了。”
孟斯故看了一圈周圍,自己身處一個平房的簡陋小單間,屋内隻有他們兩個人。
“這是哪兒?”
白醫生解釋:“當地人給安排的小屋,他們不方便接納外來的進村,但是你救了他們的人,商量過後還是騰了間村外頭的屋子給你暫住養傷。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你的腳踝和左肩都有傷,好好休息,過幾天腳好點兒了再接你歸隊。”
孟斯故并未全然放松,“現在什麼情況?隊裡其他受傷的人呢?”
“雇傭兵基本處理了,提早跑了幾個,不過你沒醒的這兩天沒有第二次突襲,放心。當地人不想摻和進來,要求咱們每次過來這邊的人不能多。除了我,盧隊過來了兩趟,其他的沒讓他們來。别人也沒你傷得重,在營地歇着就行。”
聽到沒有其他人來過,孟斯故眸光瞬間暗淡。他記得自己聽到的那些呼喚,不知道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如果是現實,那個熟悉的感覺,有沒有可能是K.E出現過了……
*
白醫生把保溫飯盒拿到床邊的桌子上,倒出一碗冒着熱氣的粥。見孟斯故眉頭緊皺,她問:“怎麼了,還是疼嗎?你們救的男孩兒送來了兩瓶強效止痛,本地特有草藥做的,可能有點兒副作用,實在不行你試試?”
孟斯故撐着床闆,一點點挪動着坐起來,對白醫生說“不用了”,然後頓了頓,緩聲問:“嚴隊,他有來過嗎?”
“他得帶隊繼續執行任務,走不開。”白醫生幹笑了下。
“嗯。”孟斯故一眼看出白醫生在撒謊,想必是她也聽說過某些傳聞,認為他很在意嚴競是否出現,所以說點兒善意的謊言給予病人安慰。
白醫生看他蒼白的臉頰透着憔悴和可憐,于心不忍,補充道:“你現在還能在這兒多虧了嚴隊,是他送你過來的,及時找了村裡的醫生幫忙。就是你違抗命令這事兒他挺生氣,陳琰也挨了罰……其實他沒來,你還落個輕松,能先安安靜靜地養傷。”
孟斯故扯了扯嘴角,擺不出較明顯的笑容,但是真誠地說:“我知道了,謝謝。”
孟斯故吃過粥,用過藥,沒多久就睡了過去。他還沒完全退燒,身子骨沒多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