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醫生需要回營地照顧其他傷員,不能久留。她把門關好,回想着适才孟斯故失落的表情,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不透這倆人是怎麼回事兒。
說嚴競一點兒都不在意孟斯故受傷吧,那天她在山下營地趕不及救助,分明是嚴競抱着孟斯故跑來找這邊。據說他到了大門口沒管顧警告,差點兒被村裡頭放出的箭射中頭部,還好閃得快,最後隻擦傷臉頰。
可若說嚴競在乎,他又在分析總結會上把孟斯故和陳琰一頓臭罵,絲毫不顧及他們的功勞,打定主意一人記一個警告和大過。甚至在連陳琰都想探望孟斯故的情況下,問嚴競要不要來,他也拒絕了,還呵斥“有什麼必要看,其他人也不準去!孟斯故喜歡找死就順他的意”。
白醫生暗歎複雜,回營地沒多說别的,隻照例跟盧大海報告了孟斯故的身體狀況。
盧大海得知孟斯故醒來,松了口氣,一連說了兩個“好”,“我看他昨天一整天不醒,真擔心他就這麼過去了。”
多日接觸下來,盧大海也發覺孟斯故是個好苗子,知識紮實,懂靈活結合運用,所以動了點兒日後回校培養他留校的心思。這回孟斯故的确違反了命令,可結果也說明他的判斷準确,人質全部安然無恙地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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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盧大海将孟斯故醒來的消息順口跟嚴競說了下。誰知嚴競繼續用餐,一點兒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盧大海拍他的肩膀,“該罰也罰了,畢竟是想去幫你。陳琰今天站都站不太穩,你這回怎麼了,氣性太大了。”
盧大海長嚴競幾歲,在學校讀書時又是他的學長,整個清道夫計劃的成員也隻有他敢對嚴競直講這些。
他接着說:“我想回去以後跟孟斯故聊聊,培養看能不能讓他留校來我的部門,你覺得怎麼樣?”
嚴競無所謂道:“随便。”
說罷,不知道想到什麼,嚴競又說:“你……你别空給他希望,他家情況不好,指着畢業以後落戶。”
“不會,我是真有這打算。”畢業生若是想落軍戶,隻能在聯邦部隊和留校任職兩條路上二選一,盧大海分析,“他想落戶口更好,現在肩膀受了傷,到時候還不一定能申請進部隊工作。”
嚴競聽了,不置可否,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隻是等盧大海用完餐,嚴競忽然起身,幫他把碗筷一起收拾到洗碗池。
面對突如其來的示好,盧大海深感不太妙,連忙探身問:“嚴競,我盯了好一陣兒,剛說考慮讓他申請來我部門,你給我洗碗也沒用,别搶啊!”
“不搶,孟斯故想留校還是進部隊與我無關。”
“那你什麼意思?”
嚴競的語氣理直氣壯中隐約夾帶着一絲别扭:“不是你說的,他是想來幫我才受傷。返程路上就讓他來一隊吧,我看着點兒,省得再添什麼麻煩。”
盧大海懂了,無事獻殷勤,敢情是想把他訓了多日的人要回去。他記得嚴競上次曾答應過的話,“哎”了一聲想找他好好算賬。
嚴競卻打定主意不認賬,頭也沒回地大步走掉。
盧大海在後面大聲說:“人都醒了,你要調他不先去看一眼?”
嚴競腳步一頓,随後擡手揮了揮,無聲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