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競差點兒就要坐起身質問孟斯故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覺得自己會怕一個手腳不利索的人半夜過來怎麼樣?而且什麼叫“遇到個男的”,怕是忘了以前是誰先發一長串信息約他單獨到旅館見面。
但是孟斯故語調平淡,叫他放心就跟叫他吃飯似的,不摻雜任何起伏的情緒,搞得嚴競計較也不是,當沒聽見也不是,想到最後竟隐隐有了失眠的迹象。
徹底入睡後,約摸着睡了半小時不到,嚴競就醒了。常年練就的高度警惕心使得他察覺到一丁點兒不正常的動靜都會瞬間失去睡意,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翻了個身,面對着孟斯故那頭。而孟斯故始終保持着背對着的姿勢,那細碎的聲音正是從孟斯故嘴裡發出的。
嚴競以為孟斯故身上的傷痛犯了,打算問要不要再吃一顆止疼片,話還沒說,依稀看見孟斯故的被子小幅度地聳起又落下,像是在……
這動作把嚴競的話也給生生夾斷,甚至好一會兒他都懷疑自己可能沒睡醒。
黑暗中,孟斯故的動靜說不出到底是舒服還是痛苦,就這麼帶着未知無限放大到嚴競耳邊。
嚴競懂男人生理上自然發生的需求,但他不理解不久前信誓旦旦保證不越界的人,怎麼半夜背着他偷偷做這些事兒。
這個發現令嚴競激動,生出一種占據上風後形容不清具體原由的壞心眼兒,想借此懲罰一下孟斯故近段時間的口是心非。于是他沒急着戳穿或是叫孟斯故滾去衛生間解決,而是一動不動地等待下一步動作。
誰知還沒等到孟斯故做更多,他先聽到了一陣沒壓住的微弱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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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斯故,”想到孟斯故掉眼淚的模樣,嚴競以為自己判斷錯誤,終是沒忍住,開口問,“你在哭?”
孟斯故被他突然發出的問話吓了一跳,腿上的動作也停了,整個人僵在那裡。
嚴競沒耐心等他找到借口回答,坐起來就要按自己那邊的床頭燈開關。
孟斯故連忙阻止:“别開——”
燈還是亮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中,首先映入嚴競眼簾的就是孟斯故那張淌着淚水、帶着怨怼的臉龐,再往下,孟斯故的手指緊緊抓着被單。
嚴競說:“哭什麼,都是男人,想怎麼着就大大方方的,别跟誰欺負你了似的。”
聞言,孟斯故眼淚又流了一行,壓着哭腔吐出三個字:“就是你。”
嚴競笑了,抱着手看他,“關我什麼事兒,孟斯故,我逼着你半夜起來幹壞事兒了?還是我沒讓你舒舒服服躺着睡了?”
孟斯故吸了下鼻子,顫聲說:“我不想,但是熱……”
說話間,嚴競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孟斯故淚眼迷離,雙頰泛紅,看着不像發燒,更像是用了某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