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店後,嚴競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好,先開口道:“等果汁的時候看見後邊的男裝店,他家東西賣的雜,也有登山杖,順手帶了一根。省得你拿着撐衣杆太顯眼,等會兒再把有問題的人招來。”
孟斯故抿了下嘴唇,“你放心,我沒有多想。”
實話講,第一眼看見一袋滿滿當當的衣服和拐杖,孟斯故說自己不心動、不感動是假話,但是過往經驗很快跳出來提醒他,嚴競不可能,也沒理由為了你特意跑一趟去買這些。
嚴競的話無疑證明了這一點。
因而他的心酸僅持續了幾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比過去幾個月的孟斯故有非常大進步。
孟斯故問:“跟他們談價格了嗎,沒買貴吧?”
嚴競擰起眉毛看他,“當然沒。”
話語間,孟斯故把拐杖拿過來看,從手柄處摸到一張價格标簽貼。他語調頓時提高,“等等,這要六百?!”
“怎麼了。”嚴競底氣十足,“碳纖維的,沒感覺嗎,拿着比手機還輕。”
輕是輕,但是六百太誇張,孟斯故提議:“要不退了吧,或者等會兒你帶我去看看,我找他們談。”
“去什麼。省錢不就是省下來再花。”
孟斯故語塞,自己買衣服時厚臉皮講了半天,轉眼就被花出去了。嚴競的殺伐果斷還真是更有效地發揮在上陣殺敵上。
“行了,收着。”嚴競不給反對的機會,硬生生要求,“吃飯。”
*
不得不說,有了昂貴的拐杖,孟斯故走在路上的舒适感大幅度提升,連帶着對各個小攤位的興趣都不經意洩露出了幾分。
經過一棵用紅色栅欄圍着的老樹時,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怎麼,感興趣?”嚴競問。
孟斯故不置可否,“頭回看見把栅欄刷成紅的。上面挂這麼多香包,站這裡一點兒沒聞着味道。”
“估計是為了吸引人。”
聽到他們的對話,一位坐在馬紮上的男人接茬兒說:“你們外地來的吧,紅色不是為了吸引人的。”
男人胸前挂着個吊牌,馬紮旁放着一大塊兒布,上面擺了好多個香包和紙筆,一看便知是負責看管順便賣東西的。
他站起來介紹:“這是我們這兒的傳統。百年的樹都有魂兒,喜歡吉利的紅色。鐵栅欄雖然護着它,但是也困住了它,刷成紅色,它老人家每天看着能開心。”
孟斯故笑了笑,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不論是不是迷信,歸根究底圖的都是讓一個靈魂開心。哪怕那個靈魂不一定真實存在。
他問:“香包用來祈福?”
看管員說:“你說的是别些個地方的做法,我們挂上去的香包不放香料,隻放紙,紙條上邊專門寫你不希望發生或者不想做的事兒。哪天下完雨你再來看,裡頭的字要是還完完整整在,說明樹老人家給你擋着了,你不想發生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反過來了。”孟斯故隻聽說過正向許願,反向許願對他而言很是新奇。
看管員見他聽進去了,彎腰拿起一個香包,推銷道:“試試呗,不貴,最近老有陣雨,說不定你們走之前就能知道答案了。住附近的人沒事兒就來買一個,準得很。”
孟斯故有點兒心動,不過還是擺手回絕:“不了,謝謝。”
“來兩個。”嚴競突然開口。
孟斯故愣了一下,眼睛睜得渾圓,“你信他說的?”
“不信。”
“那為什麼……”
“想買就買了。”嚴競漫不經心地回答,把錢一交,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紙和筆塞到他手上。
孟斯故隻當嚴競其實感興趣,但是礙于身份不好說。畢竟是堂堂聯邦中校,傳出去他在異國他鄉系香包、搞迷信,怕是要震驚很多人。
不過這倒是合了孟斯故想要嘗試的意。他自認為沾了好處就有替人保守秘密的義務,主動答應:“今天的事兒我不會外傳。”
嚴競眯了眯眼,看了他幾秒,言簡意赅地說:“轉過去。”
孟斯故不知所以,轉過了身。
嚴競把紙條放在他沒受傷的那側肩膀,墊着他寫下了字。
身後的人落筆潇灑,隔着薄薄的衣服,孟斯故恍惚間都覺得字是落在了自己的肌膚上,而且寫得很快,快到他來不及在腦中還原一遍。
待嚴競把紙條放進香包,孟斯故才擡起手,墊在自己的掌心上寫。
看管員盡職盡責,嚴競把香包系上去,他就在旁邊有儀式感地喊:“誠意求解,壞的不靈好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