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故并未對嚴競要再來一次的說法感到太過震驚。即使嚴競曾多次明确告知他的性取向,但是人,尤其男人,總是無法拒絕那方面強烈的快樂。
直男從不是例外人群。
孟斯故沒有反駁,嚴競想要,他也想。違背真實身體意願着實難受,他也不希望在這間旅館得到更多痛苦回憶。繼續做反而成了一種暫時結束痛苦的有效方式。
于是他看着嚴競,說:“好啊。”
好啊,一起沉淪于欲-望吧。
“可不可以輕一點兒?”
輕點兒才更像被你殺死的他。
嚴競聽不見孟斯故心底的話,隻意識到孟斯故是個傷員,提出輕點兒應該是怕傷口被碰到。他自己動手換了一個新的套,而後抱起孟斯故,手臂同時緊緊攬住他的腰,說:“不一定輕得了,但是絕對不讓你再受傷。”
孟斯故沒說什麼,閉上眼,最大程度地容納彼此的本能與需求。
起起伏伏,幻由心起。
整夜無人自願出夢。
*
隔天清晨,嚴競更早醒來,發現自己又不自覺朝向了孟斯故。
他再說不出任何質疑的話,畢竟眼前的孟斯故始終保持背對着他的姿勢,還沒醒。
嚴競皺起眉,不認為這是巧合,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孟斯故後背顯眼的傷痕所吸引。
孟斯故背上大部分被抽打的傷已然痊愈,形成了一道道疤痕,像極了被風吹亂的谷草。有一處較為嚴重的傷看樣子是才好不久,傷口邊緣顔色暗紅發深,應該有過反複破損感染的情況。想來,此前一直用修複貼貼住的正是這個位置。
孟斯故太會隐瞞,若非中彈,其他人大約無法輕易知曉這件事。
嚴競記起自己和盧大海曾讨論孟斯故在單間洗澡很矯情,卻不知他們口中矯情的人獨自扛下親生父親的抽打,隻為了争取一份虛無缥缈的幸福。
瞧着這滿背傷痕,嚴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其上輕撫。
孟斯故比他以為的更蠢笨,也比他印象中的更可憐。不過是想要愛、要長久幸福而已,何必為了一個K.E無條件付出自己,找他讨要他也能給,且必然能比K.E給的更多!
然而察覺到自己正下意識在與副人格競争,嚴競心驚,猛然收回了手。
“競争”在嚴競看來意味着有足夠的能力水平與他較量同一個目标,K.E一個侵占身體的人格意識憑什麼,孟斯故的感情又何時成了他要争奪的對象……
嚴競推測是大清早的思緒雜亂,加之昨夜跟孟斯故有了肌-膚之親,因此身體感覺自然而然延續了更多荒唐想法。
他立即起床,到衛生間洗了把涼水臉,好讓自己迅速清醒些。
*
走出衛生間,嚴競看見孟斯故醒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起來了。”他清了下嗓子,“還覺着哪兒不舒服嗎?”
“沒了。”孟斯故沒在床上多賴着,他從疊好的衣物中拿出要穿的,邊穿邊帶着沙啞的嗓音說道,“精油代謝幹淨了,之後應該沒問題了。”
“你怎麼知道幹淨了?”
孟斯故說:“前天吸入,算算得有兩天了。”
“不到整兩天。他們這邊草藥厲害,說不定有殘留。”嚴競說,“别掉以輕心。”
“嗯,不過我覺得就算真有殘留也是少量,不會有太多影響。”
說話間,孟斯故利落穿好了長褲。“你用衛生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