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嗎?”孟斯故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感覺還好。他兩杯都點了一樣的甜度,不知道嚴競是怎麼把三分糖喝成的全糖,“你喝不了太甜的?要不我跟你換,我這杯還行。”
嚴競能接受這種甜度,但是孟斯故這般貼心,他莫名有種形容不出的類似自豪感優越感的心理,完全不想推脫。
他拿起孟斯故的那杯咖啡便嘗試,孟斯故見狀“唉”了一聲,提醒:“吸管——”
孟斯故點的是紙杯裝的冷飲,插着塑料吸管,可嚴競換都沒換一根,直接喝了,搞得跟間接接吻似的。
喝了兩口,嚴競說:“差不多甜啊,吸管怎麼了。”
孟斯故讷讷道:“吸管你沒換啊,我用過的。”
“用過就用過呗。”
“你覺得沒什麼?”
“有什麼,又要說怕我嫌棄你的口水?”嚴競看了眼孟斯故的嘴唇,挪開視線,無所謂地喃喃,“早上吃的不是更多。”
孟斯故的呼吸不可控地重了一兩拍,抿了抿嘴唇,沒接話。
*
孟斯故把注意力放在了任務上,開始悄然觀察邊鋒餐館的情況以及整條街的人流和走向。
“放松點兒。”嚴競把兩杯咖啡換回去時,順勢湊近了對他低聲說,“這麼緊張,巴不得别人知道你在觀察。”
孟斯故頓了下,解釋說:“抱歉,以前在那邊随時可能有危險,習慣了。”
嚴競知道每一個親身經曆過戰争的人都難以放下那份沉重,一旦遇到類似情形,腦中的弦就會自然而然繃緊。他不會因此對孟斯故感到心疼,這是每一位戰士必經的過程,且他相信孟斯故作為提前上戰場的優秀軍校生,必然能夠慢慢學會與之平和相處。
沉默片刻,他隻說:“現在有我在這兒呢。”
孟斯故扭頭看向嚴競,一時間,他居然以為是K.E在說話。
“嚴競。”孟斯故如入夢般輕輕喊了一聲。
“嗯?”
話到嘴邊,孟斯故用指尖狠狠掐按自己的掌心,改口道:“快速放松,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嚴競抱着手,下巴朝街口方向擡了下,“看見那邊三個挂着胸牌的人了嗎?”
“看到了。”
“好,現在看我。”
孟斯故收回目光,看向嚴競。
嚴競說:“說說,從他們身上你看出了什麼?”
“啊?”孟斯故沒想到嚴競會把話題拉到這上面來,但還是回答,“兩女一男,從研究所出來的,脖子上都戴了所裡的工牌,年紀不大,可能還是學生。”
“還有呢?”
“還有……”孟斯故覺得對話俨然變成了一場小型考試。他對考試從不緊張,反而容易産生興奮感,他認真回想了一遍,說:“綁着馬尾辮的女生和那男的關系目前應該不和諧,男生說話的時候,她有撇嘴和側頭的表情。”
嚴競拿起一塊兒華夫餅,繼續問:“三個人誰家的經濟狀況最差?”
這下難到了孟斯故,那三人氣質普通,穿的都是簡單日常的休閑服飾,一眼似乎看不出來誰的更好或更差。
“看不出來?”
孟斯故“嗯”了聲,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你看出來了?”
嚴競說:“吃一塊兒就告訴你。”
求知欲令孟斯故沒有多想,拿起華夫餅咬了兩口,還沒咽下去便急匆匆問:“可以說了嗎?”
嚴競看他鼓鼓囊囊的臉頰,忍住了戳一下的怪異沖動,“不噎嗎?再喝口咖啡潤潤。”
孟斯故照做,而後睜大眼睛看着嚴競,等待他的解答。
嚴競這才說:“短頭發的姑娘。她工牌的挂繩是藍綠色,另外兩個純是綠色。聯邦和邊界區的生活困難生都能申請一家LY基金會的國際助學金,審核很嚴,但是通過以後基金會會給高分學生提供助學金和發展渠道。她走渠道考試進的研究所,所以證件跟普通學生有區别,全加上了基金會的藍色标志。”
聽到LY基金會,孟斯故想起來他高中曾在班主任的幫助下申請過那個助學金。審核通過了,但由于最後他選擇軍校,所以沒走基金會推薦的大學渠道。他感覺不好意思,給基金會寄了手寫道歉信說明原委,并準備退回全部獎學金。誰知對方不僅沒收,還給他寄了一張會長的手寫賀卡祝他軍校學業順利。
孟斯故大二出任務賺到第一筆補貼後曾聯系基金會,想以捐贈的形式返還獎學金。工作人員告訴他:“會長要求過,會裡的錢必須‘隻出不進’,真想感謝就等畢業了來做志願者吧。”
至今想起那段經曆,孟斯故都非常感激,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也能碰見受過那家基金會幫助的學生,看來他們依然在幹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