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孟斯故若有所思,嚴競以為他還沒想明白,解釋說:“不是隻有槍林彈雨的戰場才算戰場。一群人中,關系、經濟狀況、性格等等,你都得第一時間觀察和判定,細節在很多時候是取勝的關鍵,不能大意。”
孟斯故點頭,跟嚴競有太多情感糾葛緻使他差點兒忽視了嚴競的能力——能成為聯邦最年輕的中校,說明在各方面都是無可辯駁的佼佼者。
“你很厲害,一下就能把顔色和基金會的标志結合起來。”孟斯故由衷感慨,自己能夠記下所有途徑店鋪的logo,但絕對無法聯想到這方面。
嚴競說:“其實LY基金會是我爸媽送我的成年禮。”
“你說LY基金會是你的?”孟斯故抑制不住驚訝,“所以基金會的會長是你,不是一位已經退休的慈善家?”
“那是個幌子,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麻煩。我媽姓李,基金會取了她跟我爸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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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結束任務走到停車場,孟斯故都有些魂不守舍。他坐在副駕駛座,拿着沒喝完的咖啡,把吸管咬得扁扁的,一句話也沒說。
嚴競瞥了他一眼,“想什麼呢,魂兒都不在身上了。”
孟斯故松開吸管,“我在想剛才在那兒你突然問起别的,換話題聊天就是放松的好辦法?”
嚴競輕笑,“怎麼,瞧不上這法子。”
“沒有瞧不上,就是沒想到。”
完全沒想到。
孟斯故再次咬上吸管,他沒敢告訴嚴競,自己此刻不僅沒有放松,反倒渾身上下的神經都十分緊繃。
他再度回想基金會工作人員的那句“隻出不進”,還真琢磨出了些許嚴競的性格在裡頭。而基金會的會長之所以願意親自回贈賀卡,現在想來也是因為同為軍校畢業的嚴競知曉有學生考上了軍校,特意給學弟激勵。
如若以此來推算,他和嚴競的淵源反倒比K.E更早一些。
嚴競說:“越是放松不下來,你越得該吃吃,該喝喝,很多時候考驗的就是心态。”
“知道了。”孟斯故看着嚴競的側臉,說,“謝謝你。”
孟斯故的感謝太真摯,嚴競别扭得不行,“謝什麼,少跟我來這套。”
孟斯故說:“今天想謝謝你教了我不少。”
也謝謝你的賀卡和基金會的幫助。
“矯情。”評價是這麼評價,嚴競的嘴角卻止不住揚起。
發覺嚴競如此嚴重的口不對心,孟斯故也笑了出來。
然而當他扭過頭,從窗戶上瞧見自己露出的表情,他愣了愣。
緊接着,面前的孟斯故慢慢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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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的樹木不斷快速往後倒退,車内收音機随機放着一首女聲外文歌。孟斯故閉上眼,覺得自己一隻腳踏在旋律上,一隻腳踩上悲哀的現實。
孟斯故忽然無比想跟K.E說說話——
K.E,你知道嗎,一開始我以為他就是你。我故意把他當成是你。
後來我意識到自己錯了,你根本已經離開我了,他和你,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可是今天,我好像又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他會親我。
他也會教我,會讓我感覺到心安,會悄無聲息地釋放善意。
和你一樣。
最相似的是,在他身邊,我居然也能發自内心地笑出來。第一次。
你是不是沒辦法相信,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是你在影響他嗎?
我太想你了,不斷在他的身上尋找你的影子,現在找到了一點兒,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怕我有朝一日會慢慢分不清他和你。
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