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一高一瘦,床上還有一團毛茸茸,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檢查簡單問詢經過走了,因為他們這方不和解,所以惹事的那對狗男男會被抓進去蹲幾天,還要進行損失賠償。
傅一宇叉手靜看房玉臨樂此不疲照顧昏迷不醒輸液中的蘇毛毛,“你倆也……gay?”
房玉臨立即停下幫忙擦灰的手搖頭澄清,“我這人比較好善樂施,熱心腸。”
“哦。”傅一宇點頭,“我還以為姬塵音的朋友應……”
“我們不是朋友,隻是同學,關系不怎麼好。”
不怎麼好還又幫拉架又叫警察?這得一口氣吃進去多少雷鋒才能幹出這些個好人好事,“對,我聽你們班人說,姬塵音在你們系名聲并不好,你倆還有作品重複的事,都是真的?”
“他一直誣陷我偷他的創作,我真沒有,”房玉臨很煩,大聲澄清自己,“如果硬要算,我也是去張教授辦公室幫忙整理文件的時候,他給我看的參考視頻,那視頻裡都沒有臉,還是偷拍的角度,我哪兒知道誰是誰!”
“偷拍?”
“對,”房玉臨很肯定,“拍攝位置在練習室外,也不是我們學校的練習室,根本看不出是哪裡,視頻裡跳舞的人臉被打了碼,還沒穿上衣,姬塵音上課練習的時候把自己裹的可嚴實了,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興許他也看過那個視頻呢,他那段時間也總被張教授叫去辦公室幫忙啊,明明都是借鑒憑什麼說我抄襲他?”
小姬不像平白無故冤枉人的性格,傅一宇深思一番,偷拍、裸身、抄襲……當年老大就栽在這種事上,莫名的熟悉感讓傅一宇警覺,這個張教授可能有問題。
“你跟我說說這個張教授,他有什麼你看不過眼的作風習慣麼?”
“習慣……嗯……”房玉臨低頭回想片刻,“嗯……他的一些行為,要說别扭也别扭,但要說是教學,也挑不出理。”
“什麼意思?”
“他是理論課老師,但時常來舞蹈室作指導,練舞嘛,調整姿态摸來摸去也正常,還有拉伸壓彎開肩需要輔助,他就很樂意幫忙,就是那個手……不忒老實。但是他從來不碰女同學,所以沒人說他。”
“……”這就是個狐狸尾巴藏都不藏的老變态。頭幾年剛送進去一個這又來一個,母校校風驚奇啊。傅一宇無語咂嘴,抄把圓凳坐下,“那你們都傳姬塵音跟導師睡覺換資源是怎麼回事。”
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房玉臨支支吾吾說不清,隻道出之前選秀比賽期間評委來找過的事,聽到名字,傅一宇白眼歎氣,“那是我哥們兒他哥,我也認識,娛樂公司的老闆,估計是賞識小姬,想給予幫助,畢竟那孩子窮的連房租都掏不出來。”
“姬塵音一身國際大牌,他還窮?!”
“你看不出那都多少年前的款式了?水洗的都磨邊了,你見過哪個有錢人就那麼幾身舊衣服?”
“可……”房玉臨頓時沒了氣勢,“啊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故意做舊的款……那不現在大牌特流行破破爛爛的……”
“……也是。”
沉默的空擋,傅一宇電話響了,秦司霁到了,接着站起來,“你倆待着吧,我走了,以後跟我們小姬好好處,交有用的朋友路好走。”
可不是嘛。房玉臨從上到下打量這個銀發黑皮濃眉細眼輪廓分明,西裝革履穿戴考究的大塊頭,心想你這身行頭一看就價格不菲,還認識娛樂公司老闆,姬塵音跟你們混日後定是差不了,他腦子得多擰巴還跟未來的資源帝對着幹?今兒這忙幫的很對很洽時,反正誤會也解開了,借此靠近乎為自己謀福利。
傅一宇走後房玉臨還在感歎今日種種,果然還是得多做好人好事。
秦司霁低頭擺弄手機等候,後背突然壓上生命不可承受的分量,“老大!”傅一宇那個沒輕重的像考拉一樣挂他身上沒兩秒,兩人便差點雙雙倒地栽個狗吃屎,那洪亮的一聲怪笑也差點沒把旁邊坐輪椅散心的老大爺吓得心髒病複發抽過去。
好在這倆沙雕面對路人投來的視線都不在意,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二了吧唧地找地兒撸串去了。
人聲鼎沸環境嘈雜的露天燒烤攤兒最合适聊閑磕,怎麼嚷都沒人在意。
如魚得水的傅一宇扯着嗓子手裡就差一塊驚堂木,把這一下午從各處搜集來的姬塵音那點八卦聲情并茂描述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說書會唯一觀衆秦司霁一邊咂巴串兒一邊剝龍蝦一邊吹啤酒瓶子一邊捧哏式搭腔。(作者吐槽:這段含“一”量甚高)
等傅一宇告一段落開始專注吃喝,秦司霁左手捏着小龍蝦爪子尖兒剔門牙發出靈魂疑問,“诶你說,小姬沒錢,那身上名牌都哪兒來的,我看他也不像故意買破名牌充門面的人,這裡兒有事兒吧?”
傅一宇呲着牙幹嚼軟粘彈牙的牛蹄筋,想了想說,“之前他喝大了那次好像說起過,為了跳舞跟家裡鬧掰了還是咋的……所以一直孤身奮鬥,名牌兒……估計家裡挺有錢的吧。”
“哦……”秦司霁點頭,“那都一直沒聯系過?今兒這麼大事兒,說句不好聽的,要真死了,家人找來說是咱們把他害死的咋辦?”
傅一宇愣住,他還真沒想過這方面,兩眼直勾盯得秦司霁發毛,才感歎一句,“要不你是老大呢,大我兩歲看問題還真就透徹、全面還刁鑽。”
“誇我還是損我呢。”
“那你還不了解我麼,大方向誇贊,小方向……”故意拉長音賣關子,“是更大的誇贊。”
“呵呵,”秦司霁皮笑肉不笑,“還有你說的那個張教授,我記得我出事那會兒也有個姓張的,隐隐約約有個印象,不高虛胖,方形肉臉,二八分的短發戴着金絲眼鏡,說話有點拿腔捏調,慢吞吞的。”
“是嗎?等有機會了我問問。”傅一宇摸默默記下,然後問,“你說的這個姓張的當時都對你幹啥了?”
“也沒幹什麼,感覺就是個莫名摻和進來的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記住他的特征了……”
人不會對無關緊要的人記憶深刻,這人一定是幹了什麼但沒被端上明面,所以才會變成突兀的存在。傅一宇酷愛刑偵題材,所以遇上這些偏懸疑加陰謀論的情節使他頭腦興奮,故作高深的捏起下巴眯眼睛,“看來故事變得有趣了。”
秦司霁甩飛小龍蝦爪鉗,拎起串烤雞心嗦叻,老僧口吻道,“這位施主,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傅一宇順着話跟他開玩笑,“秃驢!今晚莫要與本道搶師太!”
秦司霁雷打不動沉靜片刻,突然橫起手臂,手裡的竹簽子化作長劍,“孽孫!休得無禮!那是你祖太奶!”
“無妨!貧道就愛以下犯上,專吃祖太爺這口老肉!”
這就是個葷話玩笑,不料秦司霁卻臉色驟繃,惹得傅一宇搞不清自己哪個字說的不對,收斂笑意低聲下氣問,“你咋了?這不開玩笑呢嗎。”
糾結半晌的秦司霁獐頭鼠目遮遮掩掩挪到傅一宇旁邊坐下,交頭接耳道,“咱倆還在這當口嗨小處男,老三那都已經真槍實彈了。”
“……啥玩兒?!”傅一宇震驚後仰,他心裡明明都有正确答案了卻還往跑偏方向佯裝鎮定,“嗐,老三搞了多少個女朋友了,不真槍實彈那都得進男科醫院了。”
“诶呀不是不是。”秦司霁咂舌恨鐵不成鋼,非要把這種話說的明明白白?他捂着嘴湊近傅一宇耳側,傅一宇也低下湊過去細聽,“我們回家後我出去買飯,等回來的時候一開門,小姬光溜條兒親老三呢正。”
卧槽這麼勁爆?傅一宇眼都瞪直了,張嘴沒那麼不着調的,“你咋沒拍一張給我看看呢!有這好事兒下次發群裡啊!”
秦司霁有點蒙,“什麼群?”
“哦你沒在裡?”傅一宇拿出手機把秦司霁拉進叫飯群,“吃貨團,以後常來玩啊。來了就在群裡說一聲我接你去。”
秦司霁腦子有點亂,眨眨眼,“不是,你就對他倆這喪心病狂的行為沒啥想法?”
“想法?”傅一宇嚼吧嚼吧肉串,“嗐你沒一起住都不知道,他倆成天跟我眼前暧昧冒泡泡,我都恨不得摳瞎自己這對24k钛鋁合金狗眼。”
“……”
“嘁,都這樣了老三還不承認呢,跟我硬杠不喜歡小姬,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秦司霁持續死機。
“欸,”傅一宇拍拍秦司霁,好奇寶寶問,“我就琢磨一個事兒啊。”
“啥事兒?”
“這,倆男的……咋為愛鼓掌啊?”
秦司霁猛拍桌驚跳幾根竹簽子,“我哪兒知道!”
傅一宇拍桌,“你特麼你個萬年老司機你不知道?!”
秦司霁拍大腿,“你跟我比差哪兒了?你不知道憑啥我就得知道?!”
“以前在宿舍都你叭叭地給我們補生物課,您博學啊!”
“你少來,你少說了?”
“嘁。”
“哼。”
鬥嘴告一段落,兩人肩貼着肩擠着吃了會,傅一宇琢磨着,“那這晚上回不去家了啊,這咋整。”
“要不就上網吧。”
“我沒拿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