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姬塵音握手回禮。
幾人進來帶着他往裡走,見到戴秋铖,中年人笑着介紹自己,“你好,我是這家私人醫院的副院長,敝姓曹,趙院長去外地參加醫療會,暫時由我負責院内事宜。剛才了解你的情況,過會兒安排做一套全身檢查,不用緊張,隻是常規檢查。”
“我很注重衛生問題,檢查之前做好清潔。”
“嗯,衛生方面你放心,我會督促他們再仔細檢查一遍,你先休息,之後會有護士來帶你檢查,跟着護士的指引檢查就好,等結果出來後我再來。”
“好,辛苦了。”
副院長領着人烏泱泱走了,姬塵音感歎出聲,“這種情形我隻在電視劇裡看過……還覺得很扯……”
戴秋铖笑笑,“這是我來,要是換我哥或者是我爸,陣仗比這還得大兩倍,院長不管在哪兒都會趕回來。”
“為什麼?”
“這家私人醫院有我家不少股份,說白了這家醫院裡的人,都是給我們打工的。”
“……難怪,跨區也要折騰你轉院。”
“也是防止有記者亂拍胡寫一氣,在這裡能保障隐私安全。娛樂圈很多明星還有一些富人都會來這裡看病。”
姬塵音抿嘴想了想,“不愧是戴老師,兩頭掙錢,厲害。”
戴秋铖看他單純的樣子,“有些人玩的很髒,我不喜歡這兒,也沒來過。”
“……應該,會按時消毒吧?”姬塵音懂他意思,眼前華麗的裝潢也變得不那麼美好了。
戴秋铖被他微妙的小表情逗笑,“放心,股東有專門的房間,不跟外人混住。”
感覺被耍了,姬塵音鼓氣,“我去看資料了。”
沒看多久,護士推着輪椅來敲門,領他們去做檢查,出門後,另一位護士拿着買好的手機過來交給戴秋铖,随後對姬塵音說,“也為您安排了體檢,請跟我來。”
“我?”姬塵音很意外,“我不是跟他一起出的車禍,是陪他來的。”
護士微笑,“隻是常規檢查,關測一下身體健康。通常建議每個人每年做一次體檢的,您近期做過了嗎?”
“這倒是沒有,姬塵音轉頭看戴秋铖,“我要做嗎?”
“做呗,又不用你花錢。”
“……行吧。”
姬塵音跟着護士離開後,戴秋铖問,“為什麼安排他體檢?”
護士回答,“戴總知道您朋友也在後要求的。”
戴秋铖有些無語,這不等同告訴這些醫護人員,他跟姬塵音有那種關系嗎?不過,檢查一下也好,多一層安心,“他的體檢報告出來後先發給我。”
“好的。”
傅一宇得到手機号碼後與郎遲庭取得聯系,對方得知他意圖後,約一間小咖啡館見面談。
驅車趕往,登上二樓,再見郎遲庭,秦司霁心中感慨萬千,“幾年沒見,老師頭發白了不少。”
“你是……”
秦司霁摘口罩入座,“秦司霁,視頻那件事,您還幫過我。”
“哦,有印象。”郎遲庭記得他的名字,“現在在做什麼?還有沒有繼續設計服裝?後來我又搜過你的名字,沒找到作品。”
“……在老家找了份管理的工作,最近才回北京,正籌備工作室,重新做設計。”
“哦……好。”郎遲庭眼中有些失望,側身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包厚實的文件袋隔桌遞給他們,“這裡是近十年裡,我收集的張施澤的一些問題,我時常看着這些資料想,這麼多受害人裡,要等到哪個能勇敢站出來曝光他的惡行。我所做的這一切,究竟何時得見天日,推波助瀾将他繩之以法,如果再晚些,我怕是無望而棄了。”
傅一宇打開文件袋粗粗翻閱,很吃驚,猛地擡頭,“您,是不是之前在我們查李賀生的時候,秘密向律師所遞送了一份關于李賀生的犯罪證據?那份文件幫了我們大忙!”
“啊~就是你啊。”郎遲庭恍然大悟,笑起來,“我聽說有人四處查他,張廣志得知消息後警告我安分些,我為了不暴露自己,就先把李賀生那部分抽出來送給你們了,沒想到果然成了,心裡痛快不少。”
傅一宇抿抿嘴,“老師,你好像不認識我了,我是和秦司霁同期的xx專業的傅一宇啊,還幫您做過設計呢?”
郎遲庭驚訝打量他,吃驚道,“你把頭發染成這樣,比我頭發都白,我怎麼認得出?還有,你怎麼曬這麼黑了?搞建築去了?你不是藝術設計專業嗎?”
秦司霁哈哈大笑,傅一宇努努嘴被吐槽地啞口無言,憋出一句,“……我明天就染回去。”
玩笑緩和氣氛,拉進三人距離,郎遲庭也許久沒這樣不符合身份地開朗過了,看着曾在自己身邊的青稚學生如今成熟許多,接二連三幫他完成多年的願望,倍感欣慰,“社會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大好青年,有能力,有膽識,敢于揭露黑暗,如果人人如此,像張施澤、李賀生這一類壞家夥就無法再繼續逍遙作祟了。”
傅一宇不好意思起來,“沒您說的這樣偉大,隻是朋友受難,不能視而不見……”但這話說得心虛,越說越聲小。
秦司霁也逐漸收斂起笑容,放眼窗外街景沉默了。
郎遲庭不知他們的過去,但見兩人現在還在一起,便說,“你們感情還真好,朋友能幫到這份不容易,小秦,好好做設計,把新工作室弄起來,要是遇到困難,找我,老師為你出出力,别不好意思。”
“謝謝老師,到時候不嫌我煩就好。”
“哈哈,不會,你們都是我可愛的學生。我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們玩。”郎遲庭擡手腕看了眼手表,“孩子們,我工作一半抽空出來的,時間不多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兩人趕緊站起來送他出門,傅一宇說開車送郎遲庭回去,郎遲庭指了指馬路對面一個鐵門灰牆的大院門口,“就在那,不用送,你們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郎教授真是位一身正氣的好老師。”
“如果所有老師都像他一樣,就沒這麼多糟心事了。”
默契的誰也沒提從前的事,但回家的路上安靜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老三咋樣了?”傅一宇試圖搭話。
“我問問。”秦司霁掏手機打給姬塵音,還沒等撥通,傅一宇手機響了,一看是戴秋铖,秦司霁從傅一宇手裡接過來,打開免提,“喂?老三?手機碎了還能打電話?”
“買了個新的。”戴秋铖回他,“你們在哪兒?有啥收獲?”
“收獲滿滿啊!一大包證據,還沒看。估計比刑偵小說還精彩。”
“那沒事就拿我這兒來一起看吧。”
傅一宇扯脖子喊,“醫院不是不讓進了嗎?”
“我轉院了,這兒寬敞,晚上住下都沒問題。”
傅一宇想象不到,覺得他在吹牛,調侃着,“好家夥,當醫院是五星級酒店總統套呢?地址發我。”
等他們到鄰區的私人醫院,被安排從秘密通道入内還遇到了倆當紅影星,進入堪稱病房界總統套的誇張裝潢間後,傅一宇瞠目結舌,“我滴媽媽耶~真是朱門酒肉臭。”
戴秋铖聽到了,“那你去做凍死骨吧,再見。”
傅一宇假裝沒聽到,逛了一大圈,“小姬呢?”
“做體檢去了還沒回來。”
“不是,你出車禍住院,他做哪門子體檢?”
戴秋铖回他一個‘少管閑事’的眼神,秦司霁也欣賞完畢,把大文件袋裡的紙張們随意分成三份,一人一小沓,“見到有價值的單獨分出來,毛毛雨那種忽略掉就行了。”
傅一宇沒他倆那麼着急,晃悠着研究咖啡機,按三兩分鐘也弄不明白,端着兩杯白熱水回來遞給秦司霁,“忙活了半天喝口水緩緩,快到晚飯點了,又不着急走,吃完了再看,這兒有食堂麼?”
戴秋铖從床櫃抽屜裡拿出平闆遞給傅一宇,“密碼888,想吃什麼自己選。”
“嚯,這不錯。”他認真選上了,一邊選還一邊問其他人吃什麼。
秦司霁此刻專注點凝聚在文字上,對吃不打緊,不一會兒的功夫看進去一小半,傅一宇剛放下平闆,他便雙眼閃光抽出三頁訂在一起的案情,“喂,快看這個,這有個學生自殺的事。”
“嗯?”
“自殺?這麼大的事兒沒聽到新聞報道過啊?”
秦司霁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給他們看,“不是在學校死的,是學期結束回家出的事。”
三顆八卦的腦袋聚到一起,秦司霁指着文字段落念出聲,“李文傑,20xx屆舞蹈系……诶,好像是塵音上一屆的,”再往後看,“患有抑郁症……病情嚴重申請退學歸家後自殺。”
傅一宇看到下面,“這兒說,該生在校期間成績優異,但性格孤僻,沒朋友,還曾受過排擠?”
秦司霁揚起眉頭,“這不跟塵音的遭遇一毛一樣麼?”
戴秋铖眉目緊鎖,“曾與下屆學生有過作品糾紛,但證據不成立?房玉臨?名字好耳熟。”
傅一宇挺腰拍大腿,“小姬他同學,我見過。”
秦司霁繼續往下看,“他們倆的指導教師都是張施澤,看這兒,寫了不成立的原因,因為他們都先後參考了張施澤的教學舞蹈片段?”
傅一宇可熟悉這套路了,“好小子,還玩這套,八成是他偷學了李文傑尚未完成的舞蹈作品,然後自己錄制出視頻,先一步拿出來展示給學生們看,利用時間節點證明是他原創的。才出了這檔子事兒。”
秦司霁半誇半損,“老六可以啊,這邏輯思維不寫懸疑小說屈才了。”
三人津津有味看着那些資料,時不時義憤填膺下,等姬塵音被各項體檢操作折騰地暈頭轉向的回來時,晚飯也送來了。
吃飯時聊起李文傑,問姬塵音有沒有印象,姬塵音才知道自己之前錯怪房玉臨了,但同時惡寒,“所以,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名字?房玉臨也抄了我的作品,但他一直堅稱自己沒有,會不會也是張施澤搞的鬼?”
目前沒有,隻有傅一宇那一沓沒看過,傅一宇叼着炸春卷狂翻,在衆目期待下找到姬塵音的名字,“還真有!”